他将手中震狱刀再次荡出数百刀气,马上收进戒指,而双手手指做了一个极其繁杂的法决,“九天十地荡群魔,玄武大帝执剑**印,龙象归位!”
武道大宗师虽然还是以内息作为力量的主要来源,但毕竟已经产生了灵气,施展一些小神通还是可行的,而这道“执剑印”却正是武当掌教才能知晓,控制真武剑的启灵法决。
水火两股相互纠缠的灵气,夹杂着自己半数念力,犹如一道神光,透过刀网,穿过灵气龙象,直接印到了真武剑锋之上!
杜横波很想躲开这道灵气,但此时自己周身被刀网和龙象围绕,本是最佳的防御体系,却形势逆转,反成了自己的牢笼。
感觉着剑中发出一阵愉悦之意,居然有脱离自己掌控的迹象,龙象也开始变得不再灵性十足,漫天刀网顺势紧紧一收缩,“嘭”的一声,九龙十象化成无数灵气钻回了真武剑中!
唐翔看到这里,手掌一握。
“艮为山;天山遁形入云端,谦字诀!”
这刀网并没有进一步攻击杜横波,而是化成劲气之绳,刹那间将他捆成了粽子,同时一道灵气封住了他脑后玉骨!
杜横波再也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灵气一卸,整个人直接到掉了下来。
好在他虽灵气被封,但还是有一定的武道底子,总算稳稳当当地站到了广场上,将两块石砖踏得四分五裂。
杜横波的样子并不狼狈,但脸上扭曲和惊讶的表情无不显露出他心中的震撼。
“真武剑诀只有掌教才能传授,代代单传,又代代口诀不同,这是几百年来武当道统得以延续的重要手段,这个唐翔是如何得到的?除非……”
他眼珠儿一转,“噗通!”就跪在了唐翔面前!
广场周围的武当弟子,本就因自己掌教居然如此之快地败下阵,感到无比错愕。
此时,他们正静悄悄儿地看着被困成粽子的杜横波。
突然看到自己的掌教,二境神海(虽然有点水分在内),居然给前来砸场子的敌人跪下了,全部脑中一片空白,进入了宕机状态。
“武当第九任掌教杜横波,道号忘虚,敢问可是宋祖师,还是俞祖师当面?”
武当弟子,“……”
唐翔,“(⊙o⊙)…”
“怎么和之前计划的线路有些出入?不过……好像也行!”
想到这里,唐翔对着那柄真武剑一指,这柄代表着武当掌门身份的千古名剑便如倦鸟归林般,挣脱杜横波的手掌,悬在了他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灵气似乎较当初充盈了很多!”
伸手握住剑柄,将一丝灵气注入其中,真武剑上爆出一团银光,三龙四象再次出现在剑身周围,灵气活现。
摇了摇头,“自己的灵气太低了,依然不能运转如意!”
说完,倒持宝剑,用手一摆,已然将那道劲气凝聚成的绳索解开。
对着杜横波道:“起来吧,带我入观瞧瞧,这玄武宫让你们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而站在杜横波身后的陆一道不着痕迹地冲着南宫正递了一个眼色,其中似乎传送出数道莫名的深意。
南宫正微微犹豫了一下,牙一咬,一掀道袍的下摆,也直愣愣地跪到了杜横波身后!
“弟子南宫正不知祖师在前,刚刚多有得罪,还请降罪!”
陆一道也同时跪了下来,“只是还不知是哪位祖师转世,也让弟子明白。”
包括南宫白在内的三十多名二三代弟子一看自己的师傅师祖都跪下了,也全部都不明就里地矮下半截,在广场上跪了一地。
“晚辈弟子拜见……”
咋称呼?自己师祖都跪着呢,再称呼唐翔为师祖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于是有头脑灵活的马上喊道:“晚辈弟子拜见太太太太。。祖师公!”
唐翔,“……”
其实唐翔来时,本打算用灭道雷将武当唯一一个二境高手炸进医院呆上几年,自己好接手几年武当教务,以襄助云兰和风展。
但这杜横波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儿认祖戏码,着实让他措手不及。
他将武当七子挨个回忆了一遍,张翠山就算了,三十多岁就遭了兵劫去世。
这里之后成为武当掌教的,除了宋远桥之外,就只有老二俞莲舟。
而在宗师后,炼成太极意境的,也只有宋、俞二人,那冒充哪一个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都起来吧,往事已矣,你们还是称呼我唐翔吧!”
这玄武宫当年在建造时,宋远桥全程都参与其中,反倒是张三丰将建造图勾画完成后,当了甩手掌柜。
这个宫殿按北方七宿的布局,分别按照七宿中的斗、牛、女、虚、危、室、壁的玄武神龟的形象建成了七座宫殿。
每一宫又都是阵眼,共同支撑着玄武护山大阵。
当时每一座殿中各住着武当七子中的一位,宋远桥当年的修行静室就在斗宫位,位于玄武宫的最北面,也就是玄武的头部位置。
此时,他来到第一座壁宿的少元宫,这里是莫声谷当年所居之处,虽然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现代的气息,比如曾经的窗纸已被玻璃代替,刺鼻的煤油灯变成了节能灯泡,但大体上还保持了当年初建时的模样。
宋远桥大了莫声谷整整四十岁,刚刚被张三丰带进武当的时候,还是一个流着鼻涕,看到麦芽酥直流口水的小屁孩儿,天天跟在宋远桥女儿的屁股后面叫姐姐,弄得其他六人哭笑不得。
唐翔站在大殿正中,闭目回想之前往事,突然走到右侧墙壁处,轻轻一拍其中的一块青石,一块地砖“嘎吱吱”响起后,就往下一沉,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砖坑。
然后他一伸手,就在里面拿出了一柄小巧玲珑的青铜袖剑和一个檀木盒子。
把玩了一下袖剑,再将那盒子打开,里面装满了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全都是孩子的玩具。
唐翔摸着一个铁质铸成的小人儿,想起当年为了哄这最小师弟去练功,宋远桥亲自找人打造了这个铁人偶。
他甚至还记得当莫声谷第一次接过人偶时的情景,不由得低声道:“老七啊,你这小手段,师兄可是早就知道了!”
然后一看人偶后的机关依然锈蚀不堪,失望地将它放回了盒子。
这偶人被宋远桥用机关术制成了一个可以演练武当入门功夫“玄天七打”玩意儿,上好发条后,便会一次将这七招依次打出。
当年为了这东西,可颇费了他一番功夫。
身后陪着进来的三人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唐翔重新把东西放进小坑,然后重新掩盖。
而唐翔则看着他们道:“这是你们莫祖师小时候的玩具,以后就不要去动了!”
说完,径直离开了这座少元宫。
唐翔如走在熟悉无比的玄武宫中,将之前大大小小的房间走了一个遍儿,感到物是人非,有唏嘘感叹,似乎自己的心境老了几分。
最后,当来到宋远桥的斗元殿后,他静静地站在这座曾经熟悉无比的殿门前,脑中记忆如同开了水闸一般,全部都奔涌了回来。
拍了拍已经粉刷了无数遍的殿前柱子,转头问道:“这里现在可是杜掌教静修居所?”
杜横波马上施礼,“正是晚辈目前所居。”
唐翔点了下头,“一起进来吧,看看现在变成了何等模样。”
这斗牛宫倒是除了窗户外,其他变化不大,甚至依然在那方摆放着书籍的几案上放着一盏油灯。
随手拿起一本古书看了一眼,《岐黄要术》,他皱了下眉便放下了。
然后看着正中神龛上挂着的三丰悟道图,“这可不是本来那一副,原来的呢?”
陆一道马上道:“宋远桥,宋祖师亲手所绘的那副乃是本门至宝,当年满清携无数高手围攻我武当山,那副神像连着无数典籍都被其搜刮一空,如今您看到是上一代掌教真人陈云清临摹的,不过他也不敢专美于后,只敢题跋。”
“一幅画罢了,哪里的什么至宝?”
看着桌案上四宝俱全,唐翔稍稍研了点儿墨,拿出自己那只符笔,蘸上墨汁就走到了画像之前,手腕一提,便在右上角写下了几个字,
“庚子年己卯春,弟子雪林敬写”
这是唐翔第一次除了画符外用毛笔写字,但在宋远桥身上八十多年,天天目染其行文绘画,早已将其书法刻在了骨子中。
所以,现在即使是宋远桥亲至,也无法辨别出这几个字的真伪。
而身后那仨老道,伸着脖子看完唐翔提的字,互相对视了一眼,马上跪倒在地,“原来是宋祖师仙游而归,请受弟子一拜!”
这几人具有一定的书法根底,何况武当秘库中也收藏了几本当年宋远桥亲笔写下的功法拳经,一眼就认出了他的笔迹。
此时唐翔已经找到了当年宋远桥的感觉,盘膝坐在正中的蒲团上,结结实实的受了他们这一拜,随后一摆手,“前尘往事,你们还是称呼我为唐宗师吧,都起来,本人有话要讲。”
三人依次垂手站到两侧,杜横波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唐翔,心中有点儿不是滋味,“不知唐宗师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