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走?”温情嘴里还嚼着梅子,一听到叶知微的话,连咀嚼的动作都忘记了,一脸惊诧。
“是的。”叶知微端正坐着,温和的笑了笑,“我今日出去,恰好寻到了一处好院子。我想着不能总在你这里叨扰,再加上相思和江缘,总归是不好意思的。况且江缘还小,长时间的在风月楼里住着,也不太好。”
可是还有更重要的理由,他却没有说。
他害怕自己在温情身边待久了,会控制不了他的心。
可是自己已经风烛残年,总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
叶知微说的是,温情也觉得江缘太小了,长时间待在风月楼里耳濡目染,对小孩子的心理健康确实不好。
可话虽如此说,温情心中却陡然生起极大的不舍。
“你寻的那处院子在哪儿呢?”
“就在河堤不远处,有一条幽静的巷子往里走便是。”叶知微告诉了她,但是并没说详细的地址,他心里存了怎样的私心,就连自己也不知道。
“……”温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有理由拒绝。
“那好吧,祝你在新的房子里面过得愉快。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温情道。
叶知微有礼的点头道谢,随后就带着宋相思和小江缘一起收拾好东西,离开了风月楼。
温情没有再去送,只是站在窗户旁远远的看着。
元清收到消息之后,来到她的房间。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温情蹙眉:“不然呢?”
她不是他的谁,没有任何理由阻拦他从这里搬出去。
一想到这里,温情就觉得格外恼火,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叶公子就是这样的性格,之前还在罗刹阁做阁主的时候,就十分难以接近,就像一座大冰山。现在已经改善很多了,我看他对肖经理的态度和对别人都不一样。”元清道。
“哼。”温情才不相信,“他对我难道还不够冷淡吗?现在都已经搬走了,不就是要和我彻底拉开距离吗?”
温情原先还只是淡淡的好感,可是今天被叶知微这样一激,竟然还生出了几分战意。
“元清,你相不相信你家小姐我?”她偏着头问元清。
元清一愣,这个问题没头没脑的,不过她还是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回答:“当然相信了。”
“那这不就得了,我也相信我自己。”温情嘴角挑起,整张脸上都焕发出自信的光芒,“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本小姐拿不下的人!”
看着面前熠熠生辉的小姐,元清心中不免生出了羡慕的情绪。
真好啊,还年轻,还有这么多的精力,还有这么多的勇气。她思绪也随着窗外的飞鸟一起飘远,若是当年自己也能多一些勇气,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忽然,一只白色脖子上带着珍珠样灰斑的鸽子降落到窗棱上,“咕咕”叫了两声,刷着存在感。
温情眼疾手快的从鸽子腿上解下信筒。
鬼谷回信了。
元清眼睛一亮,小姐终于肯和鬼谷那边联络了。
自从小姐出谷之后,除了鬼仙子这个名号,一直有意和鬼谷割裂,哪怕遇见了困难,受了伤都不愿意回信找鬼谷求救。
可是现在,小姐竟然主动联系鬼谷。
这同时也意味着,小姐真的要着手开始动作了。
温情修长的纸间展开信纸,低头看过,露出满意的微笑。
凌云虽然平时看着不靠谱,但是正事基本上没有翻过车,这次同样做得很好。
鬼谷那边传来了肯定的答复,已经派了几位护法过来相助。
她将信纸折起,点燃了一根蜡烛,看着蜡烛的火焰将信纸燎了。
“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元清问。
“他们不是怕鬼谷吗?那就让他们怕。”温情没有细说,只是狡黠的眨了眨眼,散发出俏皮的色彩。
元清马上心领神会,小姐大约是要利用鬼谷的名号,给予那些有嫌疑的人震慑。
温情双手撑着窗台,深呼吸,将窗外小雨落后清新而潮湿的空气吸进肺里。
“这还只是前菜呢,希望那些人会喜欢。平日里吃过大鱼大肉,偶尔来点这种开胃小菜,对他们也有好处。”温情笑得很开心。
元清看着温情的笑容,心中也不由得开怀。
小姐很少有这种真心快乐的时候,她总是给自己套上一个纨绔的壳子,看着光风霁月无拘无束,可是却没有人比元清更了解,温情心中的孤独已经积攒成了高高的山脉,在自己的新房竖起了厚厚的冰墙。
看着对什么东西都有兴趣,但是实际上对什么东西都没有兴趣。
叶公子好像是十年以来,第一个能够让小姐如此重视的人。
温情伏在窗台上小憩,元清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寻凌云一同商议行动对策。她只能尽自己的力量帮助小姐。
如此这般,就已足够。
护法们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清晨刚刚接到信儿,中午就已经到达了风月楼。
来的是三四五护法,还有凌云的娘,八护法。
鬼谷之中总共有十二个护法,元清因为最晚加入鬼谷,所以排在最末位。如此这般,京城之中就聚集了五位鬼谷护法。
“大护法和二护法没有来吗?”温情还有一些小遗憾。
大护法赤练是一个看起来妖艳内心却十分古板传统的女人,二护法赤火则是一个十分凶悍霸道的男人。
都说大护法和二护法是一对,总是双人一起行动,不过大家都没有证据,只好在背地里面暗自猜测。
三护法余震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头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面上充满了不屑:“赤练那丫头,美其名曰留在谷中维护秩序,谁不知道她就是想和老二在一起?”
四护法思远则是一个十分风骚的男人,他早就冲过来缠在温情身边不撒手,弄得温情满头黑线。
五护法吴乾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从到这儿一直到现在,他就像是一块木头一样站在旁边,一声都没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