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它,启动它,只要注入一点灵气就行了。
她站在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前,此时已是傍晚,黄昏透过葱葱的林叶间,在那块石头上撒下了一片光晕,仔细一看,横竖交错的纹路和裂缝,相组合在一起,像是一个特殊的纹路。
不是讨厌吗,注入一点点就好了,就都能结束了。
她不受控制地走向那个石头,石头不高,是立起来的,大约在膝盖附近。
垂下眸子,在眼底留下一片暗色,唇被她抿得有些发白,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催促着她。
是啊,对,就是这样。
微弱的灵气被她集中在右手,手掌缓慢地靠近那石头。
对对对,你快成功了。
奇异的愉悦感从心底爬上了她的嘴角。
“不,不行!”
她低吼了一声,挣扎之意浮现,扭曲了清秀的脸。
“不能这样做!”
说完,自己也茫然了,不能做什么,她愣愣地看着那个石头。
后背被一股气劲推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手掌条件反射的扶住某物。
回神,带着灵气的掌心正好放在那个石头上。
“轰隆”,石头晃动,随之地面也轻微地震动,它似乎是长在地面上的。
“我,干了什么?”她猛地向后退,摔在了地上,面上又疑惑又兴奋,复杂的情绪揉在一起,诡异至极。
她低下头,良久,突然笑了起来,肩膀随着诡异的笑声上下耸动。
“都结束了,也好。”
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清秀的女子消失在林间,她走后, 距离石头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跳下来了一个白衣男人。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石头,呢喃:“是她吗?”
另外一只手把玩着一个水晶球样的东西,里面有些画面出现,正是刚刚女人启动阵法的那一幕。
勾起唇角,就连周围的光都错开,不忍打扰他的愉悦。
“有点不一样啊,但是好像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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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高挂在枝头,夜幕已经降临。
比其白日的生机又美好,夜晚则是神秘的代言词。
郁郁葱葱的树林,在黑色笼罩下,像极了魔鬼的爪牙,吸引着人过去,然后一口吞掉。
仍然有光的空地上,是一群穿着以蓝白色衣服为主的修士们,他们有些烤着火,有些唱着歌,有些好学分子则在帐篷里修炼。
其中有一堆,人最多,围绕在一个紫衣女人身边,每个人神色紧张又专注,还带着丝丝害怕。
只见漂亮的女人红唇一开一合,手上的夜明灯在脸上形成光暗反差,脸上还挂着活不过三集的反派笑容。
“哭泣声缓缓地停了,女孩缓缓地转过头,男人顿时吓得后退几步,尖叫一声。”
“只见女孩那张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头发,没有五官,他听到女孩用稚嫩的声音说:‘叔叔,你为什么会害怕呢?’”
“啊!”周围有胆小的修士,一把抱住身边人,后者趁机楼着佳人,向颜念寒投向感激的目光。
中间讲故事的女人了然地回笑,毕竟牵红线,她是专业的。
“再来一个!”也有些人兴奋地喊着。
她羞涩地低下头,“大家能喜欢就好,不过,后面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众人:这人掉钱眼里了吧。
有男修仗着自己姿色上佳,对着她撒娇,“念寒姐姐,再讲一个嘛,人家想要再听一个助助眠。”
她沉默了一会,道:“你确定?”
“确定确定,姐姐~”
那双爪子搭上了她的手臂,声音装得可爱委屈又荡漾,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这谁受得了,她当机立断,不收钱了,开口道:“墨师叔在你后面。”
众人身体一僵,动作统一地向后方看去,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黑色男子,神仙玉骨,与月争辉。
“墨师叔好!”
“师叔好,我去修炼了!”
“墨师叔早点休息!”
众人一哄而散,妈呀,师叔一身煞气,好可怕的样子。
凌霄宗的弟子是很崇拜仰慕墨独清,但是奈何仙人又凶又冷,不近人情,气势太强,每次见到他,他们都忍不住害怕。
跨步上前,墨独清路过那名对着颜念寒撒娇的弟子时,出声停下了后者的脚步。
“你是一峰的弟子吧。”
小弟子顿时泪眼盈眶,自己的偶像居然关注了自己,激动地说话都打颤,“是是,墨师叔我叫……”
“你叫什么与我无关,无心修炼,耗费时光,耽于杂事,一峰耻之。”
冷冰冰的话刺伤了这名弟子的玻璃心,忍着泪意,小弟子冲墨独清行了一礼,“谢师叔教诲。”
随后快步回自己的帐篷,看着他悲伤的背影,颜念寒心疼孩子,道了一声:“下次再来听故事哈。”
小弟子走得更快了。
“哼。”
“哼!”颜念寒翻了个白眼,学着男人也冷哼一声,嗔怪说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吓唬孩子。”
对方皱眉,“他已经一百多岁了,不算什么孩子。”
她反驳:“哦,你比人家大那么多,他和你比,不就是个孩子吗?”
对方沉思了一会,“我只比他大几十岁。”
“你今年多少岁了?”
“两百。”
她眉眼含笑,吐出三个字,“老男人。”
“老男人”觑了她一样,凉凉的。
坐着的白衣女子和站着的黑衣男子,无论是姿色还是气质,都莫名的协调,看在周围一群吃瓜弟子眼里,就像一副冒着粉红色泡泡的画。
花前月下,郎才女貌,他们表面干着其他事情,激动的余光却一直在那对男女身上。
真好奇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可惜又不敢去问墨师叔,他们只知道这女子是被墨独清带回来的,宗主说是个客人,身份什么的,第五峰又没什么人,不好打探。
众人彼此眼神交流,纷纷热烈地讨论,主要是这个女修貌似年龄不大,睡一觉就跨过了很多人一生都越不过去的坎——金丹和元婴之间的劫,想必也是个极其天才人物。
他们那天都惊呆了眼珠子,修仙界无奇不有,但也没能想到靠睡觉渡劫的,真好奇这是哪个门派的仙子。
以强者为尊,这句话放在哪里都适用。
刚回到营地的苗柔,就看到了那对男女交谈甚欢的场景,那群对自己态度并不好的修士们投去的目光,友好,没有恶意。
真好呢,嫉妒的荆棘绕着她的心,有些没法呼吸。
她还记得,自己跟在师父身后,那群人的眼神和低声交谈的言语,是什么呢?是不配。
鞋子在地上重重地碾压着小草,秀气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她回到了那个集体中,打着招呼,一步步向那个众人视线的中心移动。
苗柔病态又刻意地听不远处他们的谈话。
“为什么针对那个小弟子啊?”是女人略带恶意调笑的声音。
“没有。”师父不带犹豫地回答。
“哦,没有吗?可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啊?”
“没有。”她好像听到了师父的一丝气急败坏。
“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师父没有回答,女人好像觉得有些恼怒,“没意思,上次在寒池,碰你还不乐意,大冷天的,居然就这么抱着我回去,那风吹得半条命都没了知道吗,然后把我往床上一扔,就走了,呵,怎么现在,我还不能碰别人吗?”
声音娇媚,撩拨人心,与其说是怪罪,不如说撒娇。
越听,她就越难受,又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师父,还是颜念寒呢?
她紧紧掐着手腕,疼痛使其不至于失态,面上的笑容也更加甜美,敷衍着和自己交谈的弟子,“嗯嗯,真厉害。”
心思却放在那对男女上,只听见师父好听到让她失神的声音。
“那我下次给你披件衣服。”
“滚蛋。”
女人撇下男人离去,肆意又娇气。
和苗柔聊天的修士只觉得,对面的苗柔笑得让人瘆得慌,特别是刚刚的眼神,就像是一条毒蛇被抢了猎物。
“嘶。”
话说,刚刚好像真听到了蛇的声音,他四处瞧了瞧,没发现异常。
可能是听错了吧,他纳闷地想。
“沙沙”,似乎是风穿梭在森林的声音。
夜色已经非常深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幽深的林子里,张着口好像更大了,气氛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都靠过来。”是墨独清的声音,只见他精致冷清的脸上是一片凝重之色。
众人连忙靠了过去,形成一个圈,实力较强的人自觉站在外围,眼神四处巡视,面上是警惕之色。
“师叔,”有弟子小心翼翼开口道:“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后者微颔首,“有气息向我们靠近,还有,灵气有点怪。”
话落,依旧是一片沉寂,看似什么变化都没有。
过了片刻,众人紧张的神色微微放松,有些人开口:“师叔,是不是你太过小……”心了。
话还没说完,“地”居然开始爬动,定睛一看,居然是密密麻麻的黑棕蚂蚁。
霎时间,他们也感受到了那些气息,周围的森林仿佛有了呼吸,那些来自黑暗中的注视,和要开始狩猎的兴奋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