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金龙在围着自己，不停钻进自己身体的东西被它给拦住。
暴怒的龙啸声就在自己身旁，若是可以，她真想恢复视线好好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龙。
她听见龙鳞被抓裂的声音，很刺耳，手上触碰到了龙须。
“姐姐，你怎么样了？”
蓝天韵着急的声音响起。
“你……是龙？”她一时诧异，不太明白怎么好好一个人变成了龙。
难不成蓝天韵就是传说中的小龙人？
——哇塞。
——是龙欸？
蒙蔽半魂剑的力量没了，它一看清外面的景象，就惊异地出声。
又看向颜念寒，更讶然了。
——哇塞！
——寒寒你怎么变成一个球了？？
颜念寒：……
她确实觉得身体涨涨的。
蓝天韵所化的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在数不清的鬼魂攻击下，他有些撑不住了，身躯上的血染红了金色的鳞片。
这样下去不行，他爪子一抓，就准备将涨成一个球的颜念寒踢出去，自己先挡住这些鬼魂。
被颜念寒阻止了。
“蓝天韵，我答应过游鱼尊者的。”
她没有忘记游鱼尊者的所托，一是在秘境中护住蓝天韵，二是护住龙川谷。
她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本该是白色的眼白和浅灰色的瞳孔，表面却覆上了一层银色的薄膜，诡异之下莫名得令人生畏。
涨成如球的身子渐渐地松瘪下来，恢复了原来的身形。
她衣服没有好好穿着，领口松垮，腰带也似落非落，左手还拿着一颗血红的莲花。
惨败之景，唯有她立于高空之上，龙怀之中，时间仿佛在这一瞬禁止下来。
眼睛转向某处。
她其实现在还不太能看得清，画面落在她的眼中，只是或散落或缠绕的丝线。
好似她一拨动，就能牵动着万物的命运一般。
只有一个方向，没有线，空荡荡的，宛如死物。
那里是成了鬼蜮的北方。
只有一团团的透明的黑气，朝着自己飘来。
“你这是想把我做成鬼傀吗？”颜念寒轻声呢喃一句，不知道在对谁说。
某地的小山朝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似有所觉。
“呵。”她轻笑一声，闭了眼，一闭上，眼角就流出血泪。
怪不得阴阳玄幽谱中篇主要是修魂，又不是什么魂修的法子，原来是拿她当个能自行运转的容器。
容纳鬼界的魂魄常人肯定是不行的，可颜念寒就不一样了，她和鬼界有牵连，甚至曾经还拥有鬼界的法则之力。
她不会有排斥的现象，是最好的容器。
她就像个锅，鬼相当于菜，小山端着利用迷烟草造出来的假鬼蜮，往她里面加菜，直至烧成他想要的成品。
具体怎么操作的，她不清楚。
可不代表她就甘心成为他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杀。
呵，小山是不是忘了？
她的身上可还有法则之力呢，把她当成个容器，那就别怪她打翻他的菜碗了。
蓝天韵只觉得颜念寒身上的气息一变，变得不像个人。
“轰隆——”
一声雷电划破天空，宣示着老天爷的不满。
她如此大胆地将法则之力显露出来，已经遭到了玄界的排斥，得抓紧时间了。
手抓伤蓝天韵的龙角就往外拖，后者摆了摆龙头居然一时间挣脱不开。
其他和八百年没吃过一样的鬼回了神，就立马朝颜念寒冲过来。
颜念寒一手拽着龙，眼睛巡视着下面，她现在已经可以说不算是个修士，往下看竟有种自己是老天的感觉。
还好真老天劈了一个雷下来，打醒她的妄想。
龙的身子太大，她索性掏了一个绳子在蓝天韵的脖子上，“驾，啊不是，快走。”
蓝天韵：“……”
要不要我配合你叫一声？
南方冰川的天空划过金色的流线。
有一小朋友无意间地看到，瞪圆了眼睛，拍了下旁边的男人，道：“爹爹，你看有龙在天上！”
男人抬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揉了揉儿子的脑袋。
“你是不是最近又看什么话本，龙早就灭绝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龙？”
“爹爹，真的有龙，好大一条金龙！”小孩执拗。
“好好好，你说有就有。”
神梦宫内的一些长老和莫道尊者看向了南方冰川，面面相觑。
他们感受到了一个强大的生物的气息。
与此同时还有其他宗门大佬也感受到了。
除了炼妖血泽，宗主的房外站了一个侍女，她叹息，不知道今早宗主出了什么事情，居然喝斥，让他们不要进来。
莫非是自己失宠了？
她颤巍巍地想着，掏出了一个镜子照了照，怎么看怎么丑了几分。
不行得去找点养颜丹才行，宗主最是爱美人了，肯定是自己碍着她眼了。
房内的“况后琼思”却一脸木然，盯着镜子内的脸，脸蛋艳丽至极，身材极品。
她叹了口气。
姐姐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姐姐，心脏都要吓没了。
怕自己漏出什么破绽，她乖乖呆在房里，毕竟自己姐姐那等绝色风情的大美人，可不是她一个采花贼好伪装的。
也不知道姐姐这次想干啥？
姬好洁想到了颜念寒那厮，也在秘境，完了。
你们可千万别碰到，颜念寒，你要是被抓了，我特么也救不了你。
另一边颜念寒把蓝天韵安置下来，龙躯变小，还好洞能装得下，想了想自己要做的事情，一股脑把大半的家产留了下来。
她嘱咐道：“我要是活着回来，你记得把东西还给我，其他的不重要，你要用就用，但钱一定要还给我。”
蓝天韵龙脑东西塞得有点多，立刻驳道：“姐姐，你要干什么，不和我一起吗？我很厉害的，可以保护姐姐……”
他说到后面还有些委屈。
一抬他的大龙眸，只见颜念寒还想要说些什么，脸色一变，闪身就没了，蓝天韵想要去追，却发现自己身子动弹不得。
等他能动了，立马出去，发现在自己正处于一个峭壁洞穴中。
外面已经没有了颜念寒的身影。
他眺望远方，还是回到了洞穴内。
他是冲动，但不是傻，自己这个状态就是过去添乱，想着颜念寒那毅然决然的背影，应该是有成算的吧……
北方鬼蜮。
颜念寒来到了这儿，她随着心意触碰鬼蜮。
“辰。”她道了一声。
依旧是一身红衣的花玉黎应了，走在空中，如履平地，行至她的面前。
他说道：“你来了。”
语气温柔，像是早就预料她会来一样。
花玉黎，不，现在应该叫辰了。
祂相当于神的存在，不能直呼祂的名字，除非允许。
祂只允许了她一人。
“玉石俱焚？你会忍心吗，你应该猜到了过象镜带你进入的不是假象，而是基于真实的记忆。”小山不知何时也来了，心情仿佛因为快成功而愉悦。
他往颜念寒那边靠近了几步。
被一双手拦住，他往那人撇了一眼，两人的视线相触。
辰的眸子寒气逼人，终是小山退了一步，对颜念寒的话不停。
“颜念寒，你要是做了，可就是亲手毁灭了最后的鬼界，那些经历我不信你没想起一星半点，别这么狠心，我可是在帮你。”
“帮我？”颜念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了几声，道：“你这帮法可真是独具一格啊。”
帮她，就是把她做成傀儡。
她凭着感觉拉到了辰的袖子，手缓缓地沿着上去，曾经的小孩子长大了啊，比自己还要高，她抚摸上了他的脸颊，在心底描摹着他的样貌。
“辰，你长大了啊，真可惜我现在看不见。”
听闻这话的辰身子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极难地控制住了情感，把颜念寒的手握住。
他以为她会怪罪，却没想到第一句是他长大了。
“对不起，是我……”
太自私了。
自私地堵上一切来见你。
还没说完，颜念寒就打断了，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曾经抱住他一样。
“没关系。”
她的头转向小山的方向，道：“鬼界早就消失了，不是吗？”
“那你舍……”得吗？
小山的话还没说完，颜念寒落在辰脖子上的手发出白光。
辰化为光点消失在天地，于此同时的还有跟随过来的黑色鬼魂，以及脚下的鬼蜮。
埋藏于地底的迷烟草枯萎，笼罩着鬼蜮的黑气也退散。
某处的过象镜猛地睁开眼睛，“咔嚓”一声，他低头，看见自己手出现了几条伤疤，连忙检查身体也是如此。
过象镜：“！！”
完了，他要碎了。
旁边站着的男人，用猩红的眸子冷淡地扫了一眼，视线重新回到桌上的盒子上，连身旁大美人吐了一口血，都没搭理。
夏毓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该死，那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颜念寒现在的状态也不好，鬼魂消失，她听到了灵魂瘪下的声音，经脉由于受到冲击，一根根地抖动，有的甚至接近断裂。
……
害，小事，她断着断着，差不多习惯了。
“小山，你可一定不要让我活着，不然……”
小山挑眉：“不然怎么样？”
“我一定弄死你。”她话音一落，身子便迅速向天边落去，化为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