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凤宗内,宗主东修尊者看着自己大徒弟呈上来的纸,纸只有巴掌大,上面的字很小,密密麻麻的,纸张还很薄。
片刻,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眉头微皱,看向山绣。
“这是谁给你的?”
山绣眼神闪烁,抿了抿唇,这是教导自己修炼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她不该瞒他的,便道出了事实。
“是……颜念寒交给我的。”
再者,颜念寒此时应该回到了邪域,应当安全无忧。
安全无忧吗?
邪域她没去过,但是若真如传闻中所言,恐怕容不了颜念寒。
不对,她的师父那么强大,应当是会保她的。
在自己的师父东修尊者面前,山绣又忍不住因一个人胡思乱想。
瞧着座下的走神的徒弟,东修尊者不满:“阿绣。”
山绣回神,“师父?”
东修尊者手上的是一份资料,一份关于诚玉商会的资料,记述着流经玄凤宗的货物。
一些很正常,而另外一些,则是向邪域流去。
此外这份资料还记载了些特别的东西,那就是明面上不属于诚玉商会的店铺,背地里却也和诚玉商会交往紧密,甚至流通的货源与诚玉商会的货源极其相似,中间还故意辗转多路,换个假皮囊。
他们玄凤宗内,诚玉商会遍布不多也不少,不多是和玉美宗、凌霄宗相比,而不少是和北方天哲门、琉光门相比,诚玉商会的重点也放在南方,北方的地理条件和人文差异都对他们生意有些影响,暂时还没开发过去多少。
做生意嘛,可以理解。
诚玉商会的东西确实也还行,开些店他们也是欢迎的,既能加速他们宗门之间的货物流通,又给了玉美宗一个面子,一举两得。
但这暗地里做小动作,可就不太道德了,不论那些店是不是属于诚玉商会,肯定脱不了关系。
这就不能理解了。
“你觉得可信吗?”
他问自己的徒弟。
山绣沉思了一会,道:“我派一些人查证了,时间原因,没有全部查证,但也有部分可以核实。”
“如何?”
“全部吻合。”
东修尊者:“不知道这件事和玉美宗那位有没有关系,不过现在他儿子是在里面插手的,呵,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山绣疑问:“他们这是想干什么,诚玉商会已经开这么大了,难道赚得还嫌少吗?”
“不,他们只是……”东修尊者摩挲着纸张,微眯的眼睛意味不明,冷冷一笑,“只是有了异心而已。”
异心,什么异心?
一下子没听明白的山绣,刚想问,就被东修尊者挥手,示意退下。
“刷”,手掌的纸张就染上了一簇火苗,瞬时,化为虚无。
东修尊者沉思,虽然是抓住了玉美宗的把柄,但是若是贸然爆出去,怕是会引起玉美宗的反扑,毕竟这事关那事,而现在还不知道玉美宗借着诚玉商会,打通了多少经济命脉。
凌霄宗和玉美宗亲密,也不知道有没有插手,北方二门倒是可能性很小,但也距离很远,怕是反扑,也不能及时下来。
怎么办呢,难道要他受制于人?
不可能。
他眼里露出精明的光,既然他们不仁,那可就不怪他们不义了。
说实话,有异心的又何止玉美宗一个呢,不都在为自己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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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独清一跃上到了出窍,自定封号为空道真人,随后廖嘉言,如原剧情一样,为君心真人。
凌霄宗年轻一派一下子有了两位真人,其中一位还到了出窍,已经可以算得上一个门派的长老了,更可怕的是,他才两百岁。
已经不是前途无量可以形容的,简直就是天定的修仙之子。
空道真人还入的是无情道,此道难归难,但免去了不少七情六欲的劫难,只要不动情,这条路就是顺通无阻。
反之,一旦动了情,即万劫不复。
一时之间,安域的女修不由得叹息,不放弃吧,去缠着空道真人,不是在对他的大道不利吗,放弃吧,心里总有些舍不得,论样貌,没人会不为墨独清惊艳,论实力,年轻一代中他论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论地位,凌霄宗长老的首徒,凌霄第一人,被凌云尊者看重。
可惜了,都怪那颜姓女修。
远在邪域的颜念寒打了几个喷嚏,鼻子痒痒的。
莫非有人在想我?
“没事吧?”
穿这么厚,还打喷嚏,怀柏担忧地看了她几眼。
后者摇了摇头。
“无碍,你找到药材就赶紧回安域吧,这是邪域的地图,一些地方的特点我给你标出来了。”
她递给怀柏,后者没回答,也没有接。
既然弟弟不接,那就给哥哥,怀骄是个可爱的,他毫不犹豫地接了过去,满眼好奇心,东看细看。
交代完事情,颜念寒就准备离去了,几个护卫正在门外马车处等着她。
瞥了一眼还在沉默的怀柏,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前不久问自己要去哪里。
她告诉了他,去凡界。
这次见面,怀柏脸上那点对自己的小心思,她又不傻,自然是看得出。
趁现在还没有多少,打消了也好。
这张地图是个触发法器,能扛得住元婴的一击,也算是给他一点人身保障。
眼看着女人就要上了马车,怀柏心中不再犹豫,快速上前,出声道:“你多保重。”
颜念寒笑了,“你也是。”
便提步上了马车。
车外的男声有些急促。
“我……若是有治疗之法,我便去凡界找你。”
她撩开帘子,道了一声“好”。
脸是极致的清,物极必反,又生了艳,在这灰蒙蒙的邪域,成了别人眼中极佳的风景线。
女人走后,怀柏就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眼睛直直地看着那辆马车离去方向。
“小柏。”
怀骄凑近弟弟,用手戳了他。
后者回了神,视线移到怀骄左手的地图上。
以为弟弟想要,怀骄便十分乐意地把地图塞到弟弟手中,“小柏,你看看,这地图上还有香味,闻久了还怪好闻的。”
香味?
怀柏将地图凑近自己的鼻尖,果然有一股奇特的香味,像是多种药物浸泡过的东西,经历过长时间腐烂在地底之下的味道。
他眼睛左右瞟了下,拉着自己的哥哥,回到了客栈,到了房间中,再次确定下周围没人,才开始认真研磨这份地图。
泛黄的,有些硬度,细细看下去还有些纹路,仿佛是树的年轮。
再看地图的内容,确实是上面用浅红的笔迹画着整体的轮廓,还有些说明性的文字。
表面上看,没什么不对劲,但总觉这张图就是怪怪的。
这时,忍了一会的怀骄开口了。
“小柏,我的手好痒。”
“嗯?”被打断思考的怀柏有些烦躁,他让怀骄摊开手,除了泛红一点没什么不一样。
“你刚刚干了什么?”
语气有些凶,怀骄委屈:“我刚刚就只拿了地图呀。”
地图?地图!
这句话让怀柏灵光一闪,拿出了昨天给怀骄敷的药膏,涂在了地图表面。
没效果?
正当他以为猜测有误的时候,香味一下子就消失了,上面浅红的字迹淡去,一种绿色的字迹浮现上来。
他连忙走上去,这是一种古文字,而恰好他有几本医书是这种字,所以认识。
字不多,他扫了几眼就看完了。
有四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密都鬼城。
他好像在哪个地方看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当下,他们要去一个地方。
“哥,我们去极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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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怀柏能不能看明白。
颜念寒在车上闭目养神,外面的喧嚣声渐渐变小了,地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走,坑坑洼洼。
快到凡邪崖了。
突然,马车停了。
是到了吗?
是又不是,梵风马受惊一叫,随后她听到,拔剑的声音,嗯……拔到一半,人就倒地了。
良久,都没有动静。
颜念寒撩开帘子,跟着她的三个护卫倒了,身上没有伤口,还保持着拔剑的动作。
梵风马很木楞,吐息都轻了不少,一副想走又不敢走的模样。
她扑哧笑了,小心翼翼地从车上下去,没人扶着,她怕摔死。
一股力将她托起,又放下,她抬眼看去。
今天的凡邪崖人是格外的少,只有一位,站在悬崖边上。
又是黑袍。
她眼底暗含一丝笑意,等的人终于来了。
面上却皱眉,佯装惊恐,“你是谁?”
那人身形一顿,随后大手一抓,女子就被抓了过去。
颜念寒的脚刚落地,变故就来了。
一刀光向他们袭来。
“嘭”
黑袍人都不带动的,攻击就被打散,抬手,手指一动。
一道人影被拽了出来,摔到地上,吐了口血。
颜念寒眼里讶色一闪,这么强?
这是跟着她的第五人。
墨华的暗卫,她小时候见过一面,那时候,这人就已经出窍了。
出窍,一招就打败出窍。
那这黑袍人岂不是……,不敢想象。
颜念寒瞟了身旁人几眼,变故又来了,那暗卫本是虚弱地倒地,突然又起身朝黑袍人攻去。
一道暗器射了过来。
方向是颜念寒这里。
她像是一下子被吓到,抓了下黑袍人的袖子,仓皇之间,脚一歪,摔了下去。
摔向了悬崖。
见完成任务,暗卫瞬间化为一团白烟,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