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许终温发动了汽车。
“这可不是废话,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
“你想让我查六年前车祸的真相?我已经如实告诉你了,查不到,除非他们自己承认,告发吕平他们,但是你觉得他们会站出来告发吕平跟王雅丽?就算他们站出来告发,对吕平还有王雅丽有任何的影响吗?什么影响也没有,为什么?因为没有证据。”
“要翻六年前一场被定义为意外车祸的案子,难于上青天。”
“所以一开始,我就不是奔着找证据的目的去的。”
苏软还是很不理解,更多的还是有些怨气,但是她又不敢再对许终温发。
“可是你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许终温没有立刻回答苏软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们接连见了周二四还有鲁中,也聊了很多,从他们的经历来看,你发现了他们两个有什么共同点没有呢?”
共同点,是有的,而且很多。
“周二四跟鲁中,大概在六年前,都欠过很多外债,两人都有家庭,两人都经历了一场车祸,一场车祸致人死,另一场车祸,致人重伤,车祸发生过后不久,鲁中建了个服装厂,并且拿到了吕氏集团的订单,周二四开了一家高档烟酒店,虽然没有经过证实,但是怀疑他也同样拿到了吕氏集团的订单。”
“两人在欠很多外债的前提之下,又出了一场车祸,砸锅卖铁赔了钱,还有钱做生意,并且两人生意都成功了。”
“最重要的一点,周二四跟鲁中,跟吕平还有王雅丽,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苏软想了想,“好像就只有那么多了,他们两个人的经历,有惊人的相似。”
许终温道:“如果不去了解,你知道他们的经历,会有那么多的相似的经历吗?”
苏软摇了摇头,“不知道。”
许终温道:“那现在你知道了,两人的经历高度相似,你想到了什么?”
苏软不知道许终温所指何意,“想到什么?”
许终温道:“他们这样的经历,是否会让你觉得,六年前那两起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他们故意撞的人?而指使他们做这件事的人,就是吕平还有王雅丽。”
苏软叹了一口气,“觉得又怎么样?又没有证据,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
许终温道:“你别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回答我,你在知道两人高度雷同的经历之后,是否会认为,车祸是他们主使的,不是意外。”
苏软眼神复杂地看了许终温一眼,“是的。”
许终温弯了弯嘴角,“这正是我的目的。因为车祸注定不会有证据,但是六年前那天晚上,吕行运的死,有证据。”
“你不是一直在质疑我的推论吗?你说在我的推论里,逻辑再完美,再无懈可击,推理就是推理,他不能作为证据。”
“所以呢,我想像你证实一件事。”
“周二四还有鲁中,都是吕平跟王雅丽指使的。”
“现在你相信我的推论了?”
“虽然没找到车祸不是意外的证据,但是也差不多了。”
苏软瞪大了眼睛,“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时间很宝贵啊?吕平还有王雅丽现在还不知道在密谋什么呢,一旦他们察觉到什么,我就完蛋了。”
“你带我见周二四还有鲁中,就是为了炫耀你的推理能力?让我相信很重要吗?我们现在要的是证据!是证据!”
许终温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要证实吕平是不是凶手当然很重要,非常重要,如果我们的方向错了,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因为从一开始,你就错了。”
“只有当我们认定吕平是凶手,并且认定是对的时候,我们接下来做的任何事,才有意义。”
“吕平杀人动机是什么?是吕行运想把绝大部分遗产都交给他的小儿子吕安,杀人动机有了,但是仅仅只有这个,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这个杀人动机,不够纯粹,不够纯粹的意思,是还不能够让人绝对的信服,因为吕行运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亲生父亲。”
“但如果他对你们动了杀机并且已经付诸行动,就足以证明,吕平就是杀害吕行运的凶手。”
“因为你们在吕行运死亡当晚,去过案发现场,孙小强从案发现场,带走了一些东西,或许就是吕平杀人的证据。”
许终温叹道:“不知道我这么解释,你能不能理解。”
“你的话,其实对我的触动也很大,因为你说的也没错,逻辑再完美,再完美无缺,未必是最后的真相,更不可以作为证据。”
“所以,我也想证实我的推论,到底是不是对的。”
苏软听了许终温的解释之后,释然了,她对许终温道:“对不起啊老许,我不该那么想你,我…我就是太急了。”
许终温摆了摆手,“我理解,其实我蛮同情你的,我跟我的雇主吕安已经撕破了脸,其实现在还在继续那个委托,很大程度上已经不是因为委托了,而是为了你。”
苏软感动得眼泪就又要流下来,但是硬生生被她止住了。
许终温道:“这六年来,我时不时就去看你,跟你爷爷奶奶也有过接触,可能也是我经常去看你的原因吧,你知道吧,人其实有时候,内心最柔软的部位其实挺容易被触动的,如果这六年之间,我没去看过你,没有全方面的去了解过你,我或许就不会管这件事了。”
“这是一蹚浑水。”
“我们这类人,不怕蹚浑水,但是不喜欢蹚浑水。”
苏软道:“谢谢你,老许。”
许终温道:“可是我能帮到你的毕竟有限,其实最后一段路,还是得靠你自己。”
苏软眼眸微抬,“老许,你要离开我了吗?”
许终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说,我帮不了你了,我总不能把你脑袋劈开,帮你修复记忆吧。”
“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确实是有所图,但是有一点是不变的,我是真的为了孙小强交给你的东西而来的。”
“到现在我依旧坚信,孙小强交给你的东西,就是我们获知六年前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真相的重要钥匙。”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
苏软几乎又要哭了出来,“可是我到现在还是一点也没想起来,我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了,怎么办?”
许终温安慰苏软道:“其实,我们现在也不是一无所有。”
苏软瞬间联想到了日记本,“你是说我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