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停机坪,商务舱内。
穆衍砚坐在前去美国的商务舱里,临近起飞的时间,手机信息栏空空如也,除了助理发来的消息就只剩下垃圾短信,他盯着林慕挽的号码反复看,像是要看出一朵花来,心里挣扎片刻,最后还是编辑了一条信息。
「等我回来,继续教你练跆拳道。」
良久,都没等来林慕挽的回信,估计是又一头闷进实验项目里了。
“嗡嗡……”
穆衍砚听到手机传来震动,几乎在下一瞬间就立刻拿起手机,神情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不过在看见发信息的人的那一刻就消失殆尽。
是陆微蓝发来的消息,叮嘱他这些天好好照顾自己,并且询问他飞机有没有起飞。
他的目光在短信上一扫而过,一秒都不多停,一直到飞机起飞都没有再看过手机一眼,神情是不加掩饰的烦躁。
这边实验室里面,女人全神贯注在手中的报告上,丝毫没关注到身后有人在接近,直到听见细微的脚步声才转过头去看。
傅允廷挑眉,拿着一叠文件走到她的身边,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和她说:“你过来看,这些人都是明天会出席会议股东,你认一下。”
她视线在电脑上不紧不慢地扫过,忽而停留在一个人身上,近乎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的身份,她心里顿感不妙,一种久违的慌乱的感觉席卷而来。
“怎么了?”傅允廷注意到她的反常,靠过来看了一眼,是一位接近中年的女性,“这人你认识?”
林慕挽拧着眉头,沉重地颔首。
这是沈以宁的二姨,主要产业在国外,众所周知的女强人,虽然她与沈以宁关系并不密切,但为人护短。
她先前与沈以宁发生过许多不愉快的事,沈以宁之前因为在医院刺杀她被聂易辰关进监狱。后来又用她女儿威胁,害得穆衍砚也因此受伤。这些事情众所周知,而且因为这些事,沈以宁现在还在医院里疗养,精神似乎不容乐观,据听说,她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
沈家二姨估计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印象,指不定还想着法整她呢。现在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她头痛欲裂,呼吸声都重了几分。
林慕挽简洁明了地和傅允廷解释了前因后果,他沉吟片刻,扶着下巴思索解决办法:“这是有利于双方的合作,虽然你们之前有过一些纠葛,可是这涉及利益,我从中周旋,她作为股东应该不会轻易撤资。”
“嗯,那多谢你了。”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眼睫低垂,投下一片美好的阴影。
话音刚落,傅允廷手机响了一声,不久后,他的目光从手机中抬起来,眉头紧皱,沉沉地叹了口气,语气无奈:“估计是行不通了,明天的股东见面会她也会和其他股东一起来,你是主要负责人,不能缺席。”
她心里咯噔一声,脑袋顿时一片空白,陡然绷紧了神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去是不可能了,而且这个项目是她的心血,总不能事已至此才想出要逃避现实这个最坏的打算。她需要作为负责人向股东们介绍和讲解。
如果因为她的个人问题推迟进度……林慕挽掐着手心,根本不敢去细想这样的可能性。
傅允廷稍稍斟酌了一下,伸手摊开她攥紧地手心,轻轻按压了几下,沉声安抚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提前焦虑,我有办法。”
她心脏剧烈跳动,在他的抚慰之下才勉强稳住了心神,拼命压抑着,开始思考解决方案。
最后,是傅允廷提出把林慕挽的名字改成英文名,次日股东会当天,给她戴上了口罩和墨镜,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这是什么意思?”她疑惑不解,抿了抿嘴唇,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乖乖戴好了墨镜和口罩。
傅允廷盯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待会儿进去我会帮你和他们解释,说你因为身体原因只能这样见人,你不用紧张,就像平时那样,拿出你最好的状态,相信自己不会有错的。”
林慕挽狐疑地看他一眼,随即点了头,心里却没底。
如此重要的场合,口罩墨镜的存在确实过于儿戏,也许还会让其他股东觉得他们很随便,不尊重人。可她别无他法,这是下下策,她不能拿项目来赌沈家二姨的态度。
在会议室等了片刻后,股东们陆陆续续都到场了,沈家二姨也到了。
林慕挽跟在傅允廷身边,全副武装,股东们不免对她议论纷纷,随后经过傅允廷的解释,股东们都理解了她这么做的原因,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次会议的重点是在项目上,他们也都不想为了这个小插曲耽误时间。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敬业,病成这样了还尽职尽责,跟我们那时候可不一样了。”
沈家二姨乐呵呵地笑着,眼神中带有几分怜爱,看上去是个较为开朗的长辈,并不像林慕挽之前见到的那样盛气凌人,她一直悬挂着的心总算能够落下去了。
会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跟随股东们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位专家,他全程都不怎么开口,只是时不时点点头,扶一下眼镜框,并不发表意见。
林慕挽有注意到这位专家,却并没有多想,直到会议接近尾声,正当她重重松一口气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专家突然站起来说了句话。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请问这份研究报告是出自谁的手?”他语气肃穆,言辞凿凿,看上去像是在审判,而不是寻常的询问。
傅允廷略微有点得意地说:“是我身边这位做的,她是一位极其富有天赋的人,这份报告就是她做的,是不是天赋异禀?”
下一刻,专家皱起眉头,指着那份报告,对林慕挽说:“你的这份报告我之前见过,很巧合,我在国外见过一份和你这份相差无几的报告,所以,你的这份报告涉嫌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