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
梁帝微微一笑,继续道:“太子是什么人,朕最清楚不过。”
“虽然此物是太子所有,但他绝不至于这般愚蠢,这也是为什么朕方才听你言明之后,并未大动肝火。”
“老八,今日这些话,权当是你我父子二人闲聊,朕绝不会放在心上。”
“你也不必揪着太子不放,毕竟在众多皇子中,对你心生怨恨的绝不止一人。”
“此事还得你自个儿慢慢思量,朕老了,管不了这么多。”
“行了,你且回去吧,朕乏了。”
梁安拱了拱手,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如果说方才他还对这个便宜父皇有几分怨言,现在却感到深深的佩服和恐惧。
因为他没想到,京都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父皇的耳朵。
看来以后行事得千万小心,绝不能落下把柄。
“儿臣告退。”
梁安看了一眼闭目小憩的梁帝,正打算退出御书房。
却听后者再次叫道:“老八。”
他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来。
只见梁帝指了指桌上,淡然道:“别忘了朕赏给你的字。”
“对了,朕差点把那事儿给忘了。”
“你的那道菜,很合朕的口味,不错。”
闻言。
梁安的心再次一颤,随即心思沉重的离开了御书房。
而就在他离开的下一秒。
梁帝猛地睁开双眼,胡德友也恰巧进入到殿内,躬身道:“陛下,四皇子殿下到了,不知是否要请他进来?”
“哼!”
梁帝冷哼一声,脸上覆着一层寒霜。
“让他进来吧。”
“朕有些话,倒是想好好请教请教这位大梁京都人人称道的贤亲王!”
很快。
梁宽进入到御书房中。
还不等他请安,便察觉到梁帝冰冷的目光投来,让他登时心神一颤。
“老四,你可知朕今日让你前来所为何事?”
“你可真不愧是有着贤王之名啊,想不到竟能做出如此灭绝人性之事,难道你当真以为朕老糊涂了?”
此话一出。
梁宽当即跪伏在地,恭敬道:“父皇息怒。”
“儿臣实在是不知自己犯下了什么过错,竟让父皇生出了如此误会。”
“近些时日来,儿臣一直在家中赋闲,从未做过半点逾矩之事,还望父皇明示。”
“呵呵。”
梁帝冷冷一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气,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竟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朕看了就恶心。”
“你可知为何朕最不喜欢与你亲近?这便是原因。”
“在你的嘴里,从来没有半句真话,真不知朕怎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难道你天天装模作样装的不累吗?”
“也罢,你不是不明白吗,你且看看这是何物!”
说罢。
梁帝直接将方才梁安呈上的那枚玉佩,扔了过去,发出一声咣当脆响,险些当场碎裂。
“父皇,此物儿臣确实见过。”
梁宽暗道不妙,万万没想到这枚玉佩竟然落到了父皇手中。
由此看来,想必老八已经来了父皇这儿告状。
可为何父皇不找太子问罪,反而对自己大动肝火,莫非事情败露了?
昨夜派出去那名杀手,分明已经处理妥当,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道:“这枚玉佩,乃是当年父皇赏给太子的夜郎国贡品。”
“儿臣实在是想不明白,您这是何意?”
“朕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梁帝丝毫不给自己这混账儿子留面子,气的紧紧抓着椅子上的龙头,沉声道:“别以为朕不知你干了些什么。”
“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朕绝不会大清早命你来此当面对质。”
“胡德友,还不将人带上来!”
随着一声厉喝。
只见胡德友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手中正抬着一个布袋。
等到了梁宽身旁,又解开了袋口,袋子里赫然藏着一个青年男子。
此人一身黑色劲装,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他先是打量了一番四周,在看到梁宽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深深的怨恨。
可由于绑住了手脚,只能在原地奋力挣扎,激动的额头青筋暴起,破口大骂。
“该死的卑鄙小人,伪君子,我要杀了你!”
“这些年来,老子可没少为你出过力,此次办的事也可谓天衣无缝,为何还要将我赶尽杀绝?”
“陛下,陛下明鉴啊!”
“小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奉四皇子之命,不得已而为之,要不然就是给小人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对八皇子殿下动手。”
“恳请陛下看在小人出面指证的份上,饶小人一命,饶命啊!”
听到这番话。
梁帝终于缓缓起身。
看都懒得看黑衣男子一眼,便对一旁的胡德友摆了摆手,示意将人拖下去。
敢行刺皇子,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见黑衣人被拖了出去。
梁宽既是心惊又是恼火。
他没想到自己派出去的杀手竟还活着,而且落入了父皇手中,这么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被知晓的清清楚楚?
可梁宽明白。
自己绝不能承认,就算是接下来要受到天大的责罚,也得硬着头皮受着。
于是他立马磕头辩解道:“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啊!”
“儿臣与八弟之间,虽说关系浅淡,但也绝不会暗中派人行刺。”
“此人儿臣从未见过,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还望父皇替儿臣做主。”
“做主?”
梁帝见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还在满口胡言,登时气的一脚踹了过去,将梁宽踹倒在地。
“老四啊老四,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简直就跟你母妃当年一个德行。”
“照你这么说,还是朕冤枉了你不成,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不愿认也罢,但朕还是得把丑话放在前头,此事朕可以不追究,若是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赶紧滚回去面壁十日,好好想想究竟错在何处!”
听到母妃二字。
梁宽的脸色顿时一阵变幻,心里燃起了熊熊烈火。
可当着梁帝的面,还是极力克制,未表现出分毫。
再次磕了个响头,道了声“儿臣遵旨”,便离开了御书房。
秋风扑打在脸上,却浇不灭梁宽的恨意。
他紧紧握了握拳头,暗暗自语:“母妃,您看见了吗,这便是您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原来在父皇心中,我们母子二人,竟是这般不堪。”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顾及父子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