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回了班级，我突然发现坐在周围的人对我很冷淡。
就连脾气最好的杨雪也不敢看我。
我扭头看一眼背后笑得开心的王硕和齐磊，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
多大人了，还玩这套孤立人的小把戏？
这招对小孩子的我管用，可是我不是小孩子了。
从曹老师口中我得知王硕和齐磊对不顺从他们的人进行霸凌和欺压，除了我以外，还有不少人都被他们欺负过。
换句话说，现在的孤立是迫于他们的淫威。
下了晚自习，我买了一堆好吃的贿赂寝室室友。
一开始她们还扭捏，但看到那么多零食还有我分享的笔记，纷纷打开话匣子，开始和我说今天齐磊他们做的事。
「还命令我们不准和你玩，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这里是他的江山？神经病！搞得都没心思学习了。」
「就是就是！但是晓棠，他们不管男生女生都打的，晓棠你不会怪我们白天不理你吧？」
我摇头，摸下巴思索，土皇帝吗？
也是，王硕他们只是享受霸凌别人，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优越感。
要是他引以为傲的拳头打下的威严不在了，不知道他有多崩溃呢？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
「嘿，朋友们，你们想不想要一个平静地环境学习？」
11
周三体育课上完，我正打算绕小路去小超市买水，就听见楼道转角处传来拳头砸肉的声音。
是王硕的声音：「不是让你把校花给我约出来吗？怎么没约？」
一道较小的声音弱弱响起：「不是，王哥，她有男朋友了啊。」
「废物，算了，把你钱给我，正好下午上网没钱呢。」
「王哥，齐哥，这是我剩下的生活费啊！求你们别拿！求求你们了！」
听见王硕在欺负别人，我直接站出来，厉声呵斥：「王硕！你干嘛呢！」
正在数钱的王硕看见我，不耐烦地往地上吐口水：「玛德，怎么到处都有扫兴的人，书呆子，别以为老子虚你，你就耀武扬威了。」
我蹭蹭蹭跑下楼，推开齐磊，挡在被抢男孩的面前：「我没有耀武扬威，你欺负同学，抢人家钱，恶不恶心？你不是有个局长舅舅吗？怎么你舅舅不给你钱花？」
王硕恶狠狠瞪我一眼，一把掐住我脖子，不断收紧：「你还敢提这个事？要不是你不给我看卷子，老子也不至于考最后一名，也不至于没钱。」
「啊，你现在还送上门来了？你是真不怕死。」
喉咙传来剧烈疼痛，我满脸通红，窒息感越来越强，情急之下我一脚踢向他两腿之间，踹中他命根子。
王硕怒吼一声，捂住裆部，脸色扭曲，一旁的齐磊赶紧去扶他。
我抓紧时间拽住身后男生的手，直接一溜烟就跑了。
跑到安全地带，我才回头和身后男生说话：「同学，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是那个李晓棠吧，我是徐舟，刚刚谢谢你。」
男生只比我高半个头，大概一米七，长得白白净净的，戴个眼镜。
「你知道我？」
「嗯嗯，你很有名，听说你敢反抗王硕他们，我可不敢，他家有权有势，谁反抗就要被针对，比起被针对，还是挨两拳头好了。」
我依靠在墙上，笑着看他：「徐舟，我也知道你，你是有名的小灵通。你不用怕王硕了，现在有我了。」
「而且你有兴趣加入我的计划吗？我可以让王硕永远都没办法再嚣张。」
「真的……可以加入你吗！我愿意的！」
「那小灵通，你可以给我讲讲刘向春的事吗？」
12
再次被曹老师叫到办公室，我毫不意外。
刚进办公室，我就看见一位贵妇人指着桌子上的诊断书发火：「她差点儿踢坏我儿子的命根子！我家就这一个独苗！王硕的命根子有问题了我跟她没完！」
曹老师站在一旁不停安抚贵妇人：「王夫人，这其中说不定有些误会呢，我们等李晓棠来了再说吧？」
「误会？你说我儿子撒谎咯！」王硕他妈看见我，手立马对准我：「曹老师，她就是李晓棠吧？小姑娘，我看不出来你这么恶毒，居然对我儿子下这么狠的死手？」
王硕他妈步步紧逼，我头紧紧低着，快要埋进胸前，她往前一步，我就后退一步。
退着退着，我「不小心」没踩稳办公室门槛，噗咚一下摔倒在地。
正值下课时间，不少学生都在教室门口窃窃私语，甚至有大胆的人还凑近听热闹。
王硕他妈趾高气昂，拿手指指点点我：「现在委屈了？没用，我告诉你，我儿子的治疗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你都得赔！」
我猛然抬头，委委屈屈地，眼泪跟断线珠子一样不停往下涌：「阿姨，王硕说我那天踢得他啊？」
「周三，小贱蹄子，别以为装可怜我就会放过你！」
我擦擦眼泪，声音不大却够周围所有人听见：「阿姨，那天空闲时间我都在图书馆啊，你不信可以查监控的，而且王硕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呢？」
「还是说阿姨觉得我好欺负，就想要讹我？呜呜呜，我的确不懂人心，但我略懂法律呢。」
王硕他妈愣住了，反应过来立马叫嚣着让学校查监控。
保安立马调来图书馆的监控。
我知道他们会看监控，早就让系统帮我把图书馆的监控替换了。
不管他们怎么查，都只能查到我周三在图书馆安安静静看书，看了一本又一本。
王硕他妈看累了，忍不住吐槽：「你也太无聊了吧，一天坐图书馆不累？」
我微微一笑，娇弱看她：「阿姨，正是您儿子让班上同学孤立我的呢。不巧，我这里有证据。」
「阿姨，您真没钱治王硕的话，我这里有二百五生活费可以全给你的，帮助苦难群体，人人有责嘛。」
12
众目睽睽之下，不占理的王硕他妈落荒而逃。
而这件事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校园各个角落。
这其中就是有徐舟的手笔。
对于谁踢了王硕，大家心知肚明，关键是我全身而退了。
一开始我就让宿舍的人在聊八卦时无意透露出我能够压制王硕，今天的事更是坐实了这一说法。
一时间，被王硕欺负的人都向我靠近，我成了学校的人气王。
恰好月考成绩出来，我成了年级第一。
成绩优异，敢和王硕对着干的我成了香饽饽，开始成了校园一姐。
据和王硕有点亲戚关系的人透露，王硕他妈一回去，就把王硕骂了一顿，说自己惹的祸怪人家小姑娘，还欺负小姑娘，简直不要脸。
这话把王硕气的半死。
等王硕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
在我半个月有意无意地引导下，现在不少人都不怕王硕的校园霸凌，反而孤立王硕，不和他靠近。
重回学校的一星期里，王硕的脸一天比一天黑，甚至直接对周围人恶语相向，就连他的跟班齐磊都被他揍过。
过了两天，王硕看我的眼神开始不对劲，上课时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像被阴冷毒蛇缠上，让人毛骨悚然。
我后背发凉，脸上却挂着笑。
鱼儿终于上钩了。
13
秋天的天总是黑的特别早。
不过才六点半，校外的小巷子里就一片黑漆漆。
看着小巷子，我想起徐舟发来的去小巷子里找他，就壮着胆子往里走。
我打着手电筒往里摩挲：「徐舟，徐舟，你怎么约我在这里见面？嗯？你人呢？」
我小心翼翼扶着墙往里走，还没走两步，后脑勺被猛烈撞击，我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再次睁眼我发现我被五花大绑，丢在学校后面的破教学楼的空地上，也就是曹老师给我说的发现刘向春尸体的地方。
一身黑色冲锋衣的王硕和齐磊正坐在不远处打游戏。
我看着他们，不敢有大动作，正打算想办法解开绳索，却和游戏打完的王硕对视上。
王硕呲着两排大白牙，难得憨笑，笑里慢慢的都是凶神恶煞。
在手电筒苍白的光下，他就像个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王硕丢开手机，步步靠近我，低声叫我名字，像恶魔低喃，很危险：「李晓棠，你说你和我对着干呢？」
我冷静地往后缩，紧紧蜷缩起来：「一开始是你主动招惹我的。」
「哈哈哈哈哈！」
王硕突然大笑起来，笑到最后恨不得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你说你，月考的事你跪下来磕个头道歉不就好了吗？至于落得今天吗？」
王硕一秒收住笑，手往后一伸，齐磊立马就递给他一把匕首。
匕首锋利，在惨白月光下闪着冷光。
齐磊从旁边站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比手腕还粗的棒球棍。
王硕蹲下来，用刀尖在我脸上游走，没有真的下狠手：「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不动你吗？」
「因为我要先强了你，女高中生的滋味我还没尝过呢。」
我下意识头往旁边一偏，故意激怒他：「你觉得我会因为被狗咬过而羞耻吗？怎么可能！等我出去你就完了！」
「你觉得我会给你走出去的机会吗？」
王硕一把揪起我头发，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他很平静。
但平静下全是想要杀戮的欲望。
「你会埋了我吗？就像埋了刘向春一样。」
14
我不了解刘向春。
但在众人的讲述中，拼凑起刘向春的前半生和被害过程。
普通人家的孩子知道读书是改变命运的机会，所以他拼命学习，不敢松懈一点儿。
他是孝顺儿子，是优秀学生，也是可靠朋友。
但在遇到王硕后一切都变了。
人的嫉妒会促使邪恶欲望疯长。
一次次被耳提面命要向刘向春学习的王硕开始记恨刘向春。
殴打，辱骂，使唤，一切霸凌都落在刘向春头上。
他一开始在忍，直到王硕抢走了逝去外婆给的最后两百，他反抗了。
可最后他被打的半死，又被王硕齐磊和王硕家人一起活埋。
我问曹老师为什么不抓王硕，明明都知道嫌疑人了？
曹老师说：「因为关键证据——那把铁锹还没找到，所以没法定罪。而且现在一切都只是推理。」
没关系的，曹老师。
我会成为第二个被活埋的人，邀请所有人看王硕拿出那把杀人凶器。
15
「刘向春？」
王硕反应过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啊，你不说他我都快忘了。」
「是啊，像把他打死然后活埋一样，把你埋了，开不开心。」
我被他无所谓的态度给激怒。
那么多人还在为刘向春的事奔走，可是凶手居然敢遗忘这件事。
「曹。」我强撑着直起身子冲他脸上吐口水，「你就该把刘向春的名字刻进你骨头里，你毁了他的一生！」
王硕被彻底激怒，直接拿匕首一刀又一刀捅我腹部，鲜血喷涌而出，染红校服：「哪又怎样！他死了！他死了！死人我还需要记得？」
疼痛铺天盖地冲我袭来，我却依旧想要去抓王硕衣领。
一旁齐磊直接挥动棒球棍大力地砸向我手臂。
我听见清脆的骨裂声，眼泪夺眶而出。
好疼好疼。
刘向春，你死的时候也这么疼吗？
我的手软踏踏地捶了下去，一场单方面的施暴开始了。
刀和棍子轮番上阵，我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我几乎快要痛到晕厥，血染红身下的泥土，惨不忍睹。
王硕一边施暴，一边讲半年前他怎么杀害刘向春的事。
最后，他说：「还好老子有经验，埋你的时候早早挖了坑，这下不用请我父母来了。」
我强撑最后一口气，反问他：「所以，你真的活埋了刘向春，和齐磊和你的父母一起吗？」
王硕重重点头，「那当然！齐磊！把她拖到坑边，我今天来活埋第二个！」
听见想要的回答，我放心大胆晕过去。
在我晕后，系统早就按设定的程序运行：「嘀——直播已进行两小时。」
16
A城的直播软件上。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两个男高中生对一个女生施暴，为首的男高中生还自爆他是3．11学生活埋案的真凶。
与此同时，各大视频软件和网站，无数蒙面声线各不同的人开始讲他们在高中被王硕霸凌的事情。
不过一会儿，网上掀起一片喧哗，所有人都声讨被某位高权重的管理者包庇的杀人凶手王硕。
警察局里。
将王硕校园霸凌同学视频交给警察的曹林看着被折磨地不成人样的李晓棠痛哭：「她怎么这么傻，以身试险，她真的疯了！」
一旁的女警拍他肩膀安慰：「没事的，苏队带人去抓人了！她一定会没事的！这孩子，真的……」
泥土覆盖了我的鼻腔。
我呼吸逐渐急促，却还是在尽力找微薄空气。
身体逐渐变冷，我脑子里的记忆开始走马观花。
原来人死的时候真的会回忆她经历过的事啊。
不知道刘向春那时候在想什么。
想他没办法尽孝，没办法上大学？还是在遗憾他明明还有大好人生却再也看不了了？
现在，我成了替他讲出真相的人。
我听见警笛鸣叫，还有王硕齐磊如同困兽般的低声咆哮，以及苏城将我抱起时的小心。
我揪住他衣角的一摆：「凶手被抓到了？可以判案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李晓棠，你真的……你撑住！叔叔带你去看医生！」
我想跟苏城说不用了，任务完成我要走了。
但感受到冰冷的水砸在我脸上后，我立马闭上嘴没开腔。
在去医院的路上，李晓棠骤然失去心跳。
没人听见她脑中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嘀——攻略任务完成，宿主即将剥离平行世界，请做好准备——」
17
主空间里，我端着咖啡悠哉悠哉看王硕判刑的画面。
因为谋杀两人，王硕被判死刑。
他的保护伞因为贪污和包庇，也跟着下台。
而王硕父母也没有落得好，跟着蹲大牢了。
王硕被执行死刑的那天，曹林和苏城去墓园看望李晓棠和刘向春。
他俩沉默把花放在两个人墓前，然后离开。
等他们走了，刘向春父母跟着过来，对着李晓棠的墓碑鞠躬。
所有人都知道，没有李晓棠的以身试险，刘向春案子的真相就不可能被公之于众。
「宿主，您要的甜点。」
化作管家的小0端着一盘小蛋糕出现在身旁，欲言又止。
「怎么了？小0？」
小0摇摇头，不解：「宿主，您为什么要选择这么壮烈的方法揭露真相，明明您有更好的办法吧。」
我笑而不语，低头搅动杯中咖啡，「在做任务时有一条奖励规定你没看吧？宿主死的越惨，能兑换的奖励越丰厚啊。」
小0若有所思：「所以，宿主您想兑换的是一个亿？」
「不，我想复活刘向春。」
后记
系统满足了我的愿望。
刘向春复活了，但同时为了保持平行空间的稳定，王硕齐磊的存在被抹杀。
长大后的刘向春总是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他被杀被活埋，然后有一个叫李晓棠的女生深挖真相，把凶手绳之以法。
他很想见一面李晓棠，却发现根本查无此人。
他想，李晓棠应该是他的守护神。
后来，他成为一名守护正义，与邪恶作斗争的警察。
每次去学校做演讲时，他总会对同学们说：「孩子们，你们要勇敢得对校园霸凌说不。」
「因为，正义一定会战胜一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