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多多见瞑眼鬼医面露忧色,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便识趣的起身道:“劳烦鬼医为主人治伤,我去外面准备茶点。”
余多多出门后,瞑眼鬼医才喃喃道:“接连两次重伤,魂体破损,没让你魂飞魄散,反而将潜藏的记忆唤醒。
既然如此,我便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想起前尘往事!”
我走在一片混沌之中,脚下虚浮,无处着力,正在困惑时,一个愤怒的声音猛然在耳边炸响。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为何要背叛我!”
我循着声音的来处仰起头,见说话的男人被一柄利剑刺穿胸口,行凶者面目狰狞,嘴角噙起胜者的轻蔑笑容,“最好的兄弟!你明明才是我们几人中实力最强的,可你却把九界之主的位置让给我来坐,你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突然!莫名的心痛,在我的四肢百骸蔓延。
我环视四周,围在身边的人各个手持利刃,对着我怒目而视,仿佛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悬在半空被剑刺穿的男人猛地将视线投向地面,明明距离遥远,我却清晰的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悲凉、绝望。
这究竟是哪,那个看着我的男人又是谁,他为何会被众人围困致死。
一系列的疑问在我的脑海中闪现,而面前却接连飘过一幕幕散碎的画面。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昔日的好兄弟,如今拔剑相向;亲切的、血腥的画面……
这些究竟是谁的记忆,为何头脑中突然出现了两个人的记忆,我究竟是谁!
我几乎头脑炸裂,耳边传来尖锐的鸣音。
与此同时,在一个阴暗逼仄的房间里,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正用一根干瘪的手指拨弄着几个铜钱,坐在她对面的一对母子双眼紧紧的盯着她的脸,正根据她脸上的表情猜测着卦象。
片刻后,女人收回手指,同时抬头看向对面的两个人。
中年母亲连忙问:“怎么样?”
女人遗憾的摇头,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她不得不据实相告,好让这对可怜的母子早做准备。
“他的阳寿将近,就卦象看来,不会超过两个月,他的时间不多了。”
中年母亲呜咽一声连忙伸手捂住嘴,好及时制住自己的哭声,但她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
坐在一旁的年轻人伸手拍了拍母亲的后背以作安抚,常年缠绵病榻的年轻人有着一双比坐在对面的老人还要干瘪枯槁的手,猛然看上去宛若森白鬼手。
他是母亲生命中唯一的孩子,可一个母亲已经为了这个病子倾家荡产倾尽所有,一个母亲还要做到如何地步呢!既然病入膏肓,那就给彼此一个解脱吧。
“妈,咱们回家吧!”年轻人一边轻拍着母亲的后背一边说。
母亲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对面女人的手,“兰姨,再帮我一把!金磊才十八岁啊!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世界那么大,那么多美好的东西他还都没有看过。
我就这一个孩子,让我就这么放手,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母亲说着已经泣不成声,握在手里的女人的手成为了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女人转动浑浊的眼珠看了一眼年轻人,随即又看向对面的母亲,叹息一声道:“好吧,既然你无法释怀,我还有另外一个法子。”
母亲猛然抬头,满脸希冀的看着女人,“什么法子?”
女人伸手把散落在已经变成浅灰色的白布上的铜钱一个个捡起放在手心,道:“纸人,余家人做的纸人能养魂。
趁小磊还有时间,你可以去南城碰碰运气。”
母亲有些激动的握紧拳头,尽量压制住急促的呼吸,放缓了语气问:“兰姨,这个人在南城的什么地方?叫什么?怎么才能找到他?”
女人摇头道:“具体叫什么不清楚,姓余是没错的。他的店铺在午夜十二点以后开始营业,如果你真的找对了地方,会看到他的房子上方悬着一个红色的灯笼。
我只知道他的铺子在南城,去试试吧。”
母亲刚要开口道谢,却被身边的儿子一把抓住,他连连摇头,“妈,别再试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那样的纸人肯定价格不菲,我们买不起的!”
母亲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包,是的,他们的确已经没有钱了,如果用钱去买,他们买不起。
可随即她的眼神又坚定起来,她起身拉住儿子的手腕底气十足的道:“不,我们要的起!如果是纸人的话,我们就要的起!”
要知道,余家的纸人可不是轻易就能买的到的!有的人就算有钱,也难从余家人手里买到想要的东西。更何况这对母子的贫穷任何人都能一眼看穿,他们打算拿什么去买余家的纸人!
女人看着门外逐渐远去的母子二人,不禁在心中猜想,她到底有什么样的底牌,能让她那样自信的说他们能弄到纸人!
南城
余多多在我的床边不安的踱来踱去,三天了,躺在床上的人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样下去不行,如果老余真的醒不过来就遭了!”
余多多站定将目光移到我的脸上,“老余,我再去求那位鬼医来帮你看看,你一定要撑住!”
嫩黄色的身影刚刚离开家门,一片墨色黑云便重压着飘进了纸扎铺的大门。
黑云进入院中后化为一个矮黑的胖子,正是之前来找过麻烦的秦仁。
秦仁未作停留,直接进入卧室,找到了正在昏睡的我。
“气息紊乱,魂体不稳!”秦仁上前探了探我的鼻息,尚有一丝气息,却也是进气多出气少,回天乏术了。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来枕头,我正愁要用什么借口除掉你,你竟然亲自把机会送到了我的手上!”
秦仁说着已经抽出随身携带的鬼兵,“既然你的大限已到,就让我来送你一程!”他边恶狠狠的说着,边将刀尖狠狠的刺向了我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