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这两个人死不了吗？”
那男人更是面露迟疑，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清。
“毕竟，有先例在……”
“呵，那就当她死不了好了，又有什么关系吗？”
明明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可面对一米六的沈清，气势却矮了不是一星半点。
“可是这……”
男人还想辩驳两句，沈清的眼神却陡然冷漠下来。
“就算她最终还能活下来，那也是作为盛家大小姐活着，那个盛锦汶，在她掉到海里的时候就死了。”
男人费解地挠了挠头，这样走意识流的话，他一个大老粗真的听不懂啊。
沈清抬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声音有些低沉。
“我反倒期望，她还能活着出来。”
“沈小姐，你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怕任先生那边交代不了？”
见男人点头如啄米，沈清更是笑，抬手吸了一口烟再丢掉。
“盛大小姐若是回来，盛家和裴家势必会狗咬狗，这不是任先生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吗？”
说完，又是一回眼。
“还是说，你是想让我亲自，和任先生交代？”
“不敢。”
“那就在这里好好守着，天黑以后撤。”
冷冷丢下这一句话，沈清便上了车。
盛锦汶看着头上，波光粼粼的海面，耳边传来海浪不断拍打悬崖的声音，比在上头还要清晰，感觉就像，她也是海浪上的一朵泡沫一样。
最上面的海水是温的，可越是下沉，越是冷，连周围的光线都开始暗淡下来。
她不会水，又被捆住了手，怕是会就这样，沉到海底，在冰冷又黑暗的海底，永远地睡着。
听说，人如果死在海里，便会前往所谓的归墟之国，变成鲛人。
她想起了先前和裴纶所说的玩笑，她想起了小美人鱼的故事。
当初信誓旦旦，可现在看来，她不就是那一条天真又可怜的小美人鱼吗？死于爱情，化作泡沫。
裴纶啊，沈清在你面前跳海，你记了三年，永远不会忘，我现在也死在同样的地方，你会不会，也稍稍怀念一下我？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在盛锦汶即将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看到有一个人影向她游来。
她想说话，可只吐出一串泡泡。
她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
方佑兰在上头和沈清说话，拖延时间的时候，她的手一直在企图解开绳子。
跳海，是一条死路，却也是最后的生机。
所幸这处悬崖下边没有什么暗礁，跳下来不会磕死在石头上。那解到一半的绳子被海水一冲，也终于散掉。
然后，她看到盛锦汶这个笨蛋，一点挣扎也没有在水里下沉，还吐着泡泡。
如果只是她一个的话，从这里游到没有人守着的海岸线那里还是可以做到的，但是，总不能看着盛锦汶死掉吧？
本来想游走的方佑兰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谁让你是大小姐呢？
盛锦汶感觉到背上有什么东西硌得慌，吃力地睁开眼睛，迫使自己醒过来。结果一睁眼就是一片昏暗，似乎还有蕨类植物在头顶。
脑中闪过一丝疑惑，这里是哪里？
吃力地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看到一个盘坐在不远处的家伙，咧了下嘴。
“你没死啊？”
方佑兰听到盛锦汶一醒过来，一开口，说的竟然是这种话，顿时一脸不敢相信地看过来。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我死了谁救你啊？”
“哦。”
盛锦汶的脑子似乎还没转过来，她用力眨了下眼睛，看着头顶那根蕨类。为什么海边会有这样的植物？
对了，她不是要问这种问题来着。
努力起身，没成，反倒再次咳嗽起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
方佑兰扯了扯嘴角，这真的是一个死里逃生的人该说的话吗？
顿时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没想救你！”
“要不是看着你在我面前死翘翘，我下半辈子良心都会不舒服，我早就跑了。”
气到爆炸。
盛锦汶听到这话，只是动了动嘴唇。不好意思，她一个没忍住，又说了垃圾话。
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她的意识再一次变得模糊。
“方佑兰，我好冷。”
“我也冷啊！”
方佑兰气鼓鼓地回了一句，过了一会终于站起来，走到盛锦汶边上，见盛锦汶眼睛微微张合，好像要再次晕过去顿时抿了唇。
“你别昏过去啊，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的。”
“大小姐？盛锦汶？”
耳边还在不断传来方佑兰的声音，但是盛锦汶实在是提不起力气回话，甚至都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只觉得好冷，浑身都湿透了，温度不断在消失。
大概，她今天注定是要gameover吧，就算不死在海底，也会被冻死。
方佑兰还在喊盛锦汶，甚至还动手拍着她的脸，但是这都没有办法阻止盛锦汶闭上眼睛。
听着她嘴里还嘟囔着冷，方佑兰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古老的取暖方式，抱着吧。
“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啊？真是的，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嘴上一直在嘟囔，可方佑兰的手却捏在盛锦汶的脉搏上不放，以免这个人不知不觉就去另一个世界了。
盛锦汶再醒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外头的阳光已经没有那么强烈，太阳，都快下山了？
她没有时间去考虑现在究竟几点，迫使她醒来的，是一抽一抽发痛的肚子。
艰难地动了动手，把手摸在肚子上，感受着那里的抽痛，盛锦汶的声音都有些慌乱。
“方佑兰，方佑兰。”
“啊？”
一个人太无聊，睡着过去的方佑兰吃力睁开眼睛，看着慌乱失措的盛锦汶。
“怎么了？大小姐。”
“我，我肚子好痛！”
“可我不是医生啊。”
话说完，方佑兰就沉默了，看着这个孕期一个月的孕妇，最终无奈叹口气。
“我去看看人走了没。”
“我也去。”
盛锦汶艰难地爬起来，想要和方佑兰走出去，得到方佑兰一个怀疑的眼神。
“可是大小姐，你又不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