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静静地看着顾衍几秒钟后，开口道：“阿衍，看来你醒来不是好事，病得更重了。”
“为了个女人，都对我和你舅舅不敬。”
“跟我走，离开这家医院。我重新给你换个医生。”
顾衍敲碎了手里的玻璃杯，玻璃杯碎片抵住了自己的颈动脉。
在所有人瞳孔收缩的瞬间，用力刺下。
鲜血汩汩冒出，顺着他苍白的颈子流下，染红了蓝色条纹的病号服。
他勾着唇笑，“那你就把我的尸体带走吧。”
姜娆真没有想到顾衍竟然会这么疯！
他和秦兰不是母子吗？
为什么顾衍会这么抵触她？
姜娆的心里浮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秦兰见状，身形一晃。
要不是秦骁扶住她，她肯定会跌坐在地上。
她的面色惨白，猛然指向姜娆：“把她带走！”
姜娆懵了几秒，“为什么？”
秦兰复杂地看着她：“谁让你是姜薏最疼的妹妹？”
“姜薏会亲手把阿衍送到我身边。”
姜薏平静秀雅的面容，瞬间露出急色，大步就要走向姜娆。
顾衍手臂用力箍住她的腰。
她气急：“放开我！”
顾衍不放。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保镖围住姜娆。
个子稍高点的保镖，拧向姜娆的手臂。
姜娆的防身术学得不错。
一脚踢向他的胸膛。
另一个稍微矮点的保镖见状，目光露出凶狠，手握成拳砸向姜娆的脸。
同一时间，高个保镖踢向姜娆的侧腰。
姜娆双拳难敌四手。
如果她避开矮个保镖的拳头，势必会被高个保镖踢中侧腰。
他们两个动作凶狠，显然并不在乎将她打伤。
若被踢中侧腰的话，她的肋骨肯定会被踢断。
千钧一发的时刻，病房门被人踹开。
陆凌风进来，厉声道：“住手！”
从他身后蹿出几个保安，迅速将这两个保镖制服。
他赶紧看向姜娆，确定姜娆没有受伤后，这才长出一口气：“姜小姐，你没事就好。”
不然的话，霍霆肯定会扒了他的皮。
他擦去额角冒出的冷汗，看向秦兰和秦骁。
斯文俊雅的脸上，露出厉色：“顾夫人，秦总。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竟然敢在我的医院内动手？”
秦骁都没有和陆凌风虚以委蛇，直接道：“陆医生，我很抱歉惊动你。但是，阿衍就是在你的医院内出事。我今天一定要把他带走。”
顾衍直接道：“我不会走的。”
陆凌风看到顾衍，愣住几秒后，很快便道：“既然顾先生已经苏醒，那他有权决定自己留在哪儿。”
金丝眼镜后面的眸，露出狂热：“再说，我也想要知道他现在的脑子恢复到什么程度。竟然昏迷这么久，醒来后就能自己下床。”
姜娆听姜薏提过，这位陆医生可不像是白若溪那样沽名钓誉，而是真正的医学天才，神经内科的大拿。
显然，顾衍这个病例引起了他的兴趣。
秦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刚想要在开口说些什么，秦兰制止了他：“二弟，我们走吧。”
秦骁冷冷地看向顾衍，“阿衍，你太让我和你妈失望了。”
饱含深意的视线又扫过姜娆和姜薏姐妹俩，他接着道：“希望你不要有后悔的一天。”
说完，两姐弟和他们带来的保镖离开病房。
……
顾衍会成为植物人，是因为脑部受到重创，若不是他的求生欲很强烈，同时姜薏也四处寻遍名医，让姜娆为他熬制药膳，他的命都不见得能保住，更何况醒来呢。
醒来后，他都能自己下床，可见他的身体素质有多强悍。
陆凌风迅速为顾衍做了详细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了。
“顾先生脑部的淤血被吸收了一些，这也许是他苏醒的关键。但是，还是有少量淤血压迫着脑神经。”
顾衍坐在病床上，正在输血。
脖颈上的伤口太深了，鲜血渗透了绷带。
他的面容苍白精致，左脸上也贴着纱布。
因为发烧的缘故，漆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
看上去分外无辜和脆弱。
姜薏移开视线，看向陆凌风：“那些淤血导致他失去记忆，性格大变吗？”
顾衍双眸亮晶晶地看向姜薏：“老婆，你好聪明哦。怎么会猜到我失忆？”
他像只讨好主人的大金毛。
姜娆见状，忍不住笑了一声：“姐夫，你要不是失忆的话，怎么会用那种态度对待你妈和你舅？甚至连命都不要，就是不肯跟着他们离开？”
顾衍皱了皱鼻子，“我看到他们俩的第一眼就特别讨厌。”
不只是讨厌，应该说是恨。
他早就有了意识，但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心口像是被硬生生地挖走了一块似的，空的他难受。
姜薏一直都在他的身边，细心地照顾着他。
让记忆全失的他，有种雏鸟的情节。
而在今晚，他遇袭的时候，姜薏为了救他，被刺中了手臂。
鲜血溅落在他的脸上，很烫。
他握住姜薏的手，“老婆，我什么都不记得，只有你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姜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对身侧的姜娆道：“娆娆，秦骁和秦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在我和你姐夫出院之前，你留在医院吧。”
陆凌风也道：“作为补偿，我将隔壁的病房空出来，姜小姐有什么需要，随时对我说。”
姜娆点头，对陆凌风道：“谢谢你，陆医生。”
……
陆凌风回到办公室。
再度拨打霍霆的电话。
这次，他打通了。
三言两语地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后，他接着道：“小嫂子和她的姐姐并没有怀疑我的说辞，以为我真得是对顾衍感兴趣，才会让他们继续留在医院。”
“凌风，派人暗中保护姜娆。”霍霆说完，便挂断了陆凌风的电话。
此时的他，就在景阳花园别墅。
唐慧茹满眼鲜红，将书桌上的纸镇砸向霍霆：“还保护她做什么！就是因为她，阿砚才会来到海城，才会发生意外！”
“要是阿砚活不了的话，我要让她为阿砚偿命！”
霍霆没有躲开。
纸镇砸在他的额角上，鲜血如线流了下来。
衬得他的脸，纸一样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