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带的保镖很多，个个都身手不凡。
他们将霍砚和姜娆救上来，送进医院。
姜娆伤得不重，在发生车祸的时候，霍砚护住了她。
伤得最重的人，是霍砚。
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他，全身都是血，被送到医院抢救。
霍霆站在手术室门口，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周秘书也接到消息，急匆匆赶来。
他跟在霍霆身边多年，很清楚霍霆和霍砚两兄弟的感情有多好。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失踪的霍砚，当着霍霆的面，抢走姜娆。
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在霍霆和姜娆的生命中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周秘书看着霍霆裹着红丝的眼睛，忍不住道：“霍总，砚少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手术室的门开了。
陆凌风走出来，摘掉口罩。
口罩下的脸，同样一点血色都没有。
“霆哥，通知霍伯父和霍伯母来见最后一面吧。”
霍霆攥紧拳头，“凌风，去做DNA鉴定。我不信里面的人，会是阿砚。”
陆凌风的脸更白了，“霆哥，我知道阿砚骤然离世，你接受不了。我也没有想到我和阿砚十几年不见，再次见面的时候，会在这种场合里。”
“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再做DNA鉴定了。要是阿砚在天有灵的话，他肯定会很难过的。”
周秘书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再三向宋祁确定，跟姜娆在一起的人，是否真是霍砚。
宋祁身为霍霆的保镖，也经常跟霍砚见面。
霍砚还是他亲自救上来的，他不会认错。
天妒英才。
霍砚已死。
在失踪的这些日子里，霍砚究竟发生什么事，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他想要劝霍霆，嗓子里却堵着一大块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连他都这么难受，更何况霍霆呢？
霍霆很冷静。
脑海中一一闪现昨晚的每个画面。
身穿婚纱、乖巧软媚的姜娆。
向他诉说，婚后要生两个宝宝的姜娆。
站在床边，打横抱着姜娆，满眼都是恨意的霍砚。
最后定格的便是银白色轿车撞翻栏杆，坠落在江中的画面。
手术室门口的空气都像是凝滞了一般。
不过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陆凌风便觉得喘不过气，下意识地伸手扯开衬衫最顶端的扣子。
“周秘书，封锁消息。阿砚的事情，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包括我父母和爷爷。”
陆凌风扯开扣子的手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霍霆：“霆哥，你要瞒下阿砚的死，明天照常举行婚礼吗？”
霍霆朝着手术室走去，“姜娆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已。婚礼照常举行。”
此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霍霆停下脚步，回头。
霍正阳推着唐慧茹，疾步走来。
霍老爷子脚步踉跄，要不是助理扶住他的话，肯定会摔在地上。
“阿砚！阿砚！”唐慧茹满脸悲痛，声音尖利地像是要刺穿霍霆的耳膜。
霍正阳同样泪流满面。
他的脚步没有停留，推着唐慧茹进入手术室。
霍老爷子推开助理，站在霍霆面前。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让霍老爷子同样满脸悲怆。
他抬手，一记耳光打在霍霆的脸上。
他的力气不大，霍霆歪着头，垂下了睫毛，没有说话。
“阿霆，你太让我失望了。”霍老爷子的声音都在抖，“为了你和姜娆的婚礼，你竟然要瞒下阿砚的死。”
与此同时，已经进入手术室的霍正阳和唐慧茹，也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霍砚。
“阿砚！阿砚！”霍正阳痛叫。
“阿砚，睁开眼睛快看看妈妈啊！你失踪那么久，怎么能这么狠心用这种方式出现？阿砚！”唐慧茹的声音都像是要泣血。
霍老爷子的泪潸然落下，看向霍霆，“真正狠心的人，是你。你不只是抢了阿砚最爱的女人，还要在他死后的第二天，要跟他最爱的女人举行婚礼！霍霆，你这是杀人诛心！”
唐慧茹坐在电动轮椅上出现，一把拽住霍霆的手臂，强迫他弯下腰。
她满脸都是泪，裹着泪的眼睛，红得像是有烈焰再烧。
“霍霆，跟姜娆离婚！”
“这个女人就是扫把星！”
“她不只是让阿砚失踪这么久，又害死了阿砚！”
“要是你不肯和她离婚，那我便让她为阿砚陪葬！”
……
姜娆躺在病床上，感觉到两道犹如实质性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不由得睁开眼睛，看到霍霆站在床边。
她的鼻子动了动，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霍霆，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发生什么事了？”
她坐起身，左手腕上传来一阵疼，她倒抽一口冷气。
左手腕上包裹着一圈绷带。
霍砚一直都护着她。
除了左手腕被车窗碎片划伤，她没有受伤。
现在才醒，是坠江的时候，被呛到了。
“姜娆。”霍霆弯下腰，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颌。
微红的眸，锐利地像是刀片，审视着这张艳丽妩媚的脸。
姜娆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湿透。
她跟霍霆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戾气四溢的他。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害怕。”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恐惧。
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想要去吻他。
霍霆歪头，她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上。
姜娆不敢再有动作。
霍霆看着她不安地眨着睫毛，敛起了嚣张明艳，看起来真是楚楚可怜。
掐着姜娆下颌的拇指，带着力度，重重地抚过她的唇角：“如你所愿，我们离婚。”
听到这句话的姜娆，就如同从万米高空瞬间坠落。
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全都没了。
翌日，清晨。
昨晚下了一夜雪。
整个海城银装素裹。
姜娆站在民政局门口，攥紧手里的离婚证。
她和霍霆是今天第一对离婚的夫妻。
霍霆离开民政局后，头也没有回，朝着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走去。
高大俊挺的背影，透着绝情。
他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连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就像是彻底忘了今天本该是他们俩举行婚礼的日子。
劳斯莱斯消失在姜娆的视线中。
姜娆抿了下唇，将离婚证放进包里后，上了网约车，来到顾家。
顾家上下都有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医生和护士都在客厅中。
姜娆的脚步没有停留，直接上了二楼。
姜薏坐在床边，正在看曲谱。
顾衍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全身上下都插着管子。
姜娆走到床边，对姜薏道：“姐，我和霍霆离婚了。”
耳边响起霍霆说的那句：“如你所愿，我们离婚。”
姜娆的脸上露出不安：“我怀疑他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