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再次询问。
大毛眼角抽搐，传出去让人知道他被空手套白狼，连续赚到两件地阶灵器，这脸丢大发了。
“你再说一遍？！”
他的脸色阴沉，心里感到屈辱，若不是忌惮身旁少女，他早就爆发了。
“那个……我没钱？”
秦汉心里心虚，姜妍动动嘴皮子就诓了人家两件宝贝，不仅如此，对方还给出优惠，结果他身无分文，耍了对方。
“我！”
大毛本想撂下一句狠话，看了一眼少女后，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他的脸色涨红，不知是羞还是恼，浑身气得发抖，眼神不善的看着秦汉。
姜妍神情讶异，修行之人财侣法地，财是第一位，秦汉境界不低，乃炼体巅峰，按理不缺钱才对。
“这家伙是怎么修炼的，真是个怪胎！”
她在心中忍不住嘟囔一句，没有修行资源，居然成就了圣体，这种事闻所未闻。
看着秦汉人畜无害的模样，她突然觉得此人身上似乎有着惊人的秘密。
鉴宝楼今日可谓是大出血，白送两件灵器，大毛心中在滴血，不知该如何向主人交代。
倘若这次结交到了炼器大师，他的决定就是对的，倘若没有，大毛颤了颤心神，自己就是昏了头了。
鉴宝楼的损失就需要他自己补上，可他哪来那么多钱？
“希望可以结交到炼器大师。”
大毛眼眸明灭不定，随后暗自祈祷。
他跟随主人多年，全部身家也只能偿还一件灵器，另一件他就是砸锅卖铁也还不起。
地阶灵器昂贵如斯！
秦汉涩然一笑，他来到大荒宗不到半年就被赶出来了，哪有什么积蓄。
若不是承蒙师尊厚爱，他连灵石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别说用灵石修炼了。
“来的匆忙，没带钱，先赊账你看行不？”
言罢，姜妍眼神古怪的看着秦汉，似是第一次认识他。
这种臭不要脸的话，他也能说出口，姜妍脸上羞红，旋即转过身子，仿佛在说：“我不认识他！”
“……”
鉴宝楼开楼以来，从没有过赊账，更没人敢说赊账，今日他见到了奇葩，或者说憨憨。
“鉴宝楼自开楼以来，概不赊账！”
大毛一口回绝了，若不是姜妍在此，他都忍不住要出手了。
这小子拿他寻开心来着？
“赊账，他也好意思说出口！”
大毛冷哼一声，心里对秦汉一顿鄙夷，在他看来，这小子摆明吃软饭，抱住少女的大腿了。
随后，他上下打量，瞧不出此人有何不同，相貌还算过得去。
至于气质，一个能厚着脸皮说赊账的人，能有什么气质？
看了大半天，大毛摇了摇头，他搞不懂现在小女生的喜好，不爱强者，偏爱蝼蚁。
秦汉老脸一红，轻声咳嗽两下，缓解自身的尴尬。
“你看这些兽丹可以抵押吗？”
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大把兽丹，品阶参差不齐，着实把大毛吓了一跳。
“这小子实力有这么强？连地阶灵兽都可以斩杀。”
他的神情狐疑不定，在二者之间来回打量，认为这些兽丹都是少女送给他的。
“真是抱了一个好大腿。”
同时，他也更坚定要结交少女身后的炼器大师。
“像这样的兽丹你还有多少？”
大毛面色如常，看了一眼秦汉手中的兽丹后，随意说道。
“不到一百。”
秦汉将储物袋中的兽丹尽数取出，事实上这只是一小部分，多数都在妖王戒里。
“这么多！？”
他不禁瞪大了眼珠子，旋即转向姜妍，神情不可置信，脑袋思绪凌乱：“这小妮子可真阔绰，送了这么多兽丹。”
“够吗？”
秦汉轻轻说道。
他对兽丹的价格不是很了解，换成其他地方，恐怕会被痛宰一顿。
“你这兽丹品阶不一，换成灵石的话我算你八十好了。”
大毛估算好价值后，缓缓说道。
“才八十？”
秦汉皱紧了眉头，还差二十块灵石，他也不好直接从妖王戒中拿出兽丹，未免太惊世骇俗，一旦消息走漏，恐怕永无宁日。
这时，大毛疯狂使眼色，就差直白地说：“不够问她要啊！”
“你眼睛抽筋了？”
秦汉心乱如麻，看到大毛搞怪的模样，神情疑惑道。
“……”
大毛心里一阵鄙夷，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汉。
“装，你丫的接着装！”
秦汉一头雾水，看不懂他想干嘛，随后冲旁边的姜妍道：“你有没有多余的兽丹或者灵石也行，回头还你。”
大毛嘿嘿一笑，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
“记得还我！”
话音刚落，姜妍扔出数枚兽丹，她的灵石都是极品，拿出来只会招惹麻烦。
“多谢！”
秦汉接过兽丹，嘴角掀起一个弧度，随后递给大毛。
他在万兽山脉厮杀这么久，最不缺的就是兽丹，若不是妖王戒不宜暴露，也无需厚着脸皮向姜妍借了。
“刚刚好，如此两清了。”
大毛将兽丹统统收下，笑了笑道。
“本来以物易物需要手续费，不过我与小兄弟一见如故，就免了吧。”
他在示好，不加掩饰的那种，对方若是上道，自会明白他的心意。
“多谢！”
秦汉拱手抱拳感谢道。
“大毛也是想结交二位，你这样就太见外了。”
他摆了摆手，故作严肃道。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告辞了。”
待在一旁的姜妍突然说道。
大毛嘴角抽搐，笑容瞬间僵硬，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他没想到这小妮子不按套路出牌，以至于想好的说辞变得不合时宜。
“就快天亮了，再呆在这里的话，恐怕要等到下一个夜晚才能离开了。”
结交炼器大师只能一步一步来，逼得紧了反而适得其反。
随后，他与二人一同离开了鉴宝楼。
一路上，大毛不停地找话题，始终乐此不彼，哪怕二人懒得搭理他。
“两位客官买了这么多疗伤药，我想应该不是去万兽山脉，可是寻仇？”
这时，秦汉看了他一眼，没有没有说话。
“看来大毛说对了。”
他嘿嘿一笑，勾起对方的兴趣，接下来就好说多了。
“鉴宝楼虽说被如梦楼压上一头，可势力仍不容小觑，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闻言，秦汉和姜妍面色古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
大毛很快就注意到二人神色不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旋即不可置信道：“你们的仇家该不会就是如梦楼吧？！”
“回答正确！”
姜妍抿唇一笑，眼神狡黠无比，看起来古灵精怪的。
“这……如梦楼……”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气势瞬间蔫了。
以鉴宝楼目前的实力，如梦楼根本招惹不起，除非他的主人伤势痊愈。
“你们怎会与如梦楼结怨？”
随后，他不禁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真的是你们？！”
早先如梦楼下令搜查大荒城时，他就产生怀疑了，只不过二人实力低微，他没有放在心上。
见识到少女的手段后，大毛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们真的有能力从如梦楼的手上逃脱，以至于对方将大荒城闹得鸡犬不宁。
“如梦楼势大，光凭你们简直就是去送死！”
大毛摇了摇头，他不懂少女为何不请出身后的炼器大师，只要大师开口，如梦楼当即不存。
“我见你们实力不凡，来历只怕也不简单，何不动用身后的背景？”
姜妍眯了眯凤眼，此话看起来并无不妥之处，可她何等聪明，一眼看穿对方在试探他们。
“原来如此，他误会我身后有大能撑腰。”
自己的一番说辞对南疆而言太过超前，对方会误认为身后有炼器大师指点也是理所当然。
“修行没有坦途，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折腾，假借他人之手，得到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不能长久。”
闻言，大毛点头表示认同，同时打消了疑虑。
“你们和如梦楼有何恩怨，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
话音刚落，秦汉看了一眼姜妍，询问她的意见。
后者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此人一心想要交好他们，这点可以利用，只要没被发现的话。
“如梦楼最近有没有奇怪的动作，比方说运回一只猴子？”
通臂猿猴体型十分庞大，想要运回大荒城，绝非易事，更不必说没有丝毫动静。
“猴子？”
大毛想了又想，大荒城里除了豢养的灵猴外，似乎没有其他的了。
“哦对了，前不久如梦楼趁着夜色悄然运回一件大家伙。”
秦汉与姜妍相互看了一眼，在总算有点眉目了。
“当时我等也没多想，以为又是如梦楼在哪买回来的奴隶，现在想想兴许就是你们所说的猴子。”
“你们该不会因为一只猴子就……”
他的神情不言而喻，看到二人默不作声的样子，转为不可置信。
为了一只猴子不惜得罪如梦楼，这是什么宝贝猴子？
“要说关押的地方，我或许知道。”
大毛迟疑片刻，缓缓说道。
他的内心感到荒唐，修炼这么多年，第一次为了一只猴儿办事，未免觉得滑稽。
“在哪？！”
秦汉神情变得激动起来，与如梦楼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如若知道关押地点，营救会容易很多。
“潇湘南苑，在这深处有个牧场，用来关押和驯养灵兽。”
看着秦汉一脸高兴的样子，他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潇湘南苑戒备森严，有地境高手坐镇，想要救人……救猴子不是件容易的事。”
“多谢相告！”
闻言，大毛撇了撇嘴，这小子显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贸然出击只会让如梦楼加强戒备，对之后的行动不利。
旋即，他看了一眼少女，道：“潇湘南苑白天戒备森严，唯有在深夜换班的时候才能趁机混进去。”
闻言，秦汉不得不按捺急躁的心，此刻不能出乱子，不然会导致营救行动的失败。
看见秦汉老实乖巧的样子，大毛微微颔首，随后道：“先回客栈吧，我将潇湘南苑的实力分布详细地给你们说。”
二人点了点头，没多久走出破败简陋的小木屋。
“两个小家伙这么快就买好东西了？”
鬼老轻声笑道。
一缕阳光落在他沟壑纵横交错的脸上，犹如深渊吞噬光明，褶皱阴暗深邃，看起来笑容颇为诡异。
“怎么，你还想让我忘了这里？”
姜妍眯了眯凤眼，冷笑一声。
大毛连忙打了圆场，担心二人之间会爆发战斗，从而惹怒少女身后的炼器大师。
鬼老轻咦一声，捋着胡须在大毛身上来回打量，内心疑惑：“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时候不早了，鬼老，我们就先回去了。”
言罢，大毛拱了拱手，缓缓离去。
“小心点，当心身后有尾巴。”
鬼老提醒道。
看着寂寥无人的小道，秦汉神情微动，随后说道：“前辈，既然黑市打开门做生意，为什么这条路上只有我们三个？”
闻言，姜妍转过头来，这也是她所好奇的。
“叫我大毛就行了。”
“本来这件事不该和你们说的，不过说了也无妨。”
大毛轻笑一声，得知二人与如梦楼有隙后，他琢磨着该怎么拉拢二人，壮大鉴宝楼的实力。
“前往黑市的路不止这一条，当然每条道路的尽头都有鬼老这样的强者镇守，至于有多少，就不能跟你们说了。”
他不能透露太多，须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心隔墙有耳。
“你们先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容易惹人怀疑。”
店小二和客官并肩而行，且有说有笑，如梦楼耳目遍及全城，有暴露的风险。
“也好，那我等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目送二人离去后，大毛面容整肃，这两个人或许就是扳倒如梦楼的契机。
“不成，此事还需与主人商讨一下。”
扳倒如梦楼不是一件小事，他做不了主，思来想去还是得请示主人。
随后，他的身影消失小道尽头，去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