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后退,可是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肩膀。他的力气好大,我竟然挣脱不了(作者翻个白眼,你挣脱不了是正常的,你一辈子都挣脱不了,哦哈哈哈。)
他到底想干什么?开始因为愤怒羞愧而聚集起来的一点勇气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我在他手里就像一只待宰的小白兔!第一次感到力量的悬殊,我害怕,害怕得瑟瑟发抖。
一只手缓缓地摸上了我的脸。他的手很大很温暖,我的半边脸都纳入他的手中。他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有一丝读不懂的神情,丝毫不像平时暴虐冷酷的他。脸上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像暖暖的风拂过,一丝一丝浸入我的心中,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
他在干什么?!
“啪!”我甩开了他的手。
“我说过你可以杀我,但是你绝不可以轻薄我。”我恶狠狠地看着他,该死,竟然来“美男计”,我还差点上当。
而他的脸竟然微微有些红了,却马上换了一副凶巴巴的表情,翻脸比翻书还快!站起身来,冷冷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你可以倔强到什么时候。”
“我永远永远不会向你低头,小日本!!”输人不输阵,我只好大声说话以掩饰心中的慌乱。
“我不是小日本!”他的脸又变黑了。
“是!你不是小日本,你是妄想侵越我铭家的日本鬼子!”含跟我玩文字功夫,你还嫩了点。
沐睿宸似乎对我骂他小日本并不在意。这个真不爱国,要是谁敢在我面前骂我的祖国,我非跟他拼命不可。
“如果你求我,我可以考虑放你出去。”沐睿宸站在我面前--奸笑!就是奸笑,十足的黑社会老大的表情。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可不是汉奸!”我火冒三丈,为了突出我的决心,我还一巴掌拍到地上。啊?为什么面前一个水坑?“啪。”溅起的水花飙了我一脸喂,老天,有没有搞错啊!我扮演的可是一个宁死不屈的角色耶!为什么要搞得我怎么狼狈啊?
然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又撞到头上了,可是他没说什么,只是弹了弹溅到身上的水便离开了天台的门在我面前缓缓地合上。
该死的,不仅关上,而且还锁上了!我在第十八次开锁失败后终于放弃了。这里也不大像有人来的样子,饶我在楼顶上做望夫石状都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包和鞋子都在一楼的柜子里,想打电话求救都没办法,呵,就算打了电话估计也没有人敢来救我。在一切努力付诸东流之后,我终于面对现实颓然地坐在地上。
四月的天微微有点凉意,更何况我全身湿淋淋的,风一吹简直冷到了骨头里,我只好蜷缩在阳光下,还要不停地跟着那寥寥可数的光斑移动,MD,我又不是向日葵!现在已经不早了,估计再过一个小时太阳也快和我说拜拜了。
今天我会被一直关在这里吗?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人同情我吧?
在这样一个异国他乡的傍晚,很容易想起那些伤感的事情,那些我发誓要忘记的过往。
从来没有这么悲伤过,只因为孤独。
我每天都在笑,可是每天都不快乐。
在我哭泣的时候,没有人为我擦拭泪水,没有宽厚的肩膀让我依靠。
如果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去了,会有人难过吗?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我的人吗?
曾经以为老爸老妈是爱我的,可是他们却深深伤我而不知。
曾经以为奶奶是爱我的,可是她现在却只能在墙上对我静静地笑。
曾经以为张弈铭是爱我的,可是他却那样背叛我,让我不得不远走他乡以疗养身心。
很多人说我懂事听话明白事理,可是我更希望我能在爸妈面前任性撒娇,像雪琦和瑞宁一样。
原以为逃避可以抚平心中的伤口,却不想在这样一个傍晚疼得更厉害。
不爱我,为什么要让我存活于世上?
万念俱灰。
沐家豪宅。
沐睿宸脸色阴沉的坐在偌大的餐桌前,仆人诚惶诚恐地伺候在主子身爆打一回来少爷的脸色就不好,筷子都没动一下,该不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吧?可是又不敢问,伴君如伴虎啊!明天早上还是写封辞职书给管家吧。
这个该死的小丫头这样戏弄他欺骗他,给她点教训是应该的。可是为什么看到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就情不自禁地抚了上去?肯定是昨天没有休息好!我沐睿宸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怎么可能阴沟里翻船?
可是,把她一个人丢在上面不好吧?她全身还淋得透湿。
“少爷,这菜不合您胃口吗?”仆人胆战心惊的说道,生怕下一秒被手爆头,含泪去见阎王。
“不是。”沐睿宸面无表情,这丫头竟然化一个那么恐怖的妆,害得他对这一桌子美味佳肴都没有食欲。
“我吩咐厨房去做几道开胃的菜怎么样?”仆人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了,我今天不想吃饭。”沐睿宸挥挥手。
“可是”胆小的仆人还准备说什么,却被少爷一个眼神吓得一个哆嗦。
说起来她和自己一样也是人,想起她骂自己“小日本”就郁闷。爷爷说过,女孩既温柔又刚烈,而且还很传统。(注:沐老爷子离开的时候是四十年代,所以他对自己祖国的印象还停留在民国时期,并且时常这样教育后代……)这倔强的丫头,也许关上那么一阵子,她就会老老实实了吧?沐睿宸看了看表,嘴酱起一丝微笑。
不知在旮旯里蜷缩了多久,门突然“吱嘎”一声,听得出来锁已经很久没换了,声音带着生锈般的干涩,尖锐得像是用钥匙划过玻璃。
有人来了么?
我缓缓地抬头。
是一个男生,穿着校服,很高很瘦。他的脸氲氤在黑暗与阳光的交界处,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未干的水迹,似乎有点犹豫到底应不应该进来。
“同学,麻烦你可不可以不要关门。”我害怕他转身就关门离开,因此赶紧说了一句,但马上就后悔了,也许他是沐睿宸的手下吧。
他闻声抬起了头看到了角落里的我,似乎有点惊讶,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可以感觉到他的身子动了动,随即走了进来。
径直走到了我面前,停下。这让我看清楚了他:栗色的头发,微微长过耳朵,流海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剑眉斜飞入鬓,羡煞女生的长睫毛下,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闪着温柔的光,一张俊脸菱角分明,却丝毫不突兀,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气息。其帅气指数丝毫不逊色于沐睿宸。
但是我不是来欣赏帅哥的,至少现在没有心情。
我想知道的是,他是来羞辱我的吗?
我想我这个时候应该很狼狈,在这样一个堪比王子的人的面前。身上的水并没有干,还在滴滴答答的淌着。
“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他缓缓地开了口,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好看--如果声音也有形体的话。
我摇了,有些吃力的想站起来。却失败了,坐了这么久,腿全然已经麻了。
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他的手很漂亮,手指纤细,皮肤细腻,像牛奶一样白。
“不用了,我得罪了沐睿宸,会连累你的。”
我低下头,下一秒他就会闪得没影吧?我不想看到帅哥慌忙逃窜的样子。
“哧。”一声轻笑,我错愕地抬起头来。眼前的帅哥并没有离开,甚至动都没动一下。
“起来吧,他们已经走了。”他微笑地看着我,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了他手上。他是那么的温和,那么的优雅。尽管我对他一无所知,可是我依然选择相信他,并不是我头脑简单,看到帅哥就犯花痴,而是他身上有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气质,让人对他产生不由自主的信任。
他的手很很软很温暖,但是从扶我起来的力度上来看却显得孔武有力。我站起身来,顿了顿麻木的脚,估计再蹲两个小时我的腿都废了,下半辈子身残志坚坐轮椅吧……再摸摸身上的衣服,还可以拧出水来。==
“擦擦吧。”他从兜里掏出手帕递给了我,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
我的脸突然一下烫得厉害,慌忙接过手帕往脸上用力擦着。手帕有种淡淡的香,丝丝缕缕地钻入我的鼻子,很好闻,这是他身上的味道吗?想着想着脸上又发烧了。
“你不怕这手帕是我擦鼻涕的吗?”
我的手顿时僵住了,抬头看着他,他歪着头看着我,一脸坏坏的笑。
擦鼻涕的手帕?难道……
“你是沐睿宸的人?!”我退后两步,警戒地看着他,拳头不由地拧紧了,竟敢用这种办法羞辱我……
“啊?不是的。放心,这手帕我没用过。”看到我剑拔弩张的样子,他赶紧安慰我,脸上的坏笑不翼而飞,取代的是一脸温柔恬静。
我松了一口气。
他仅仅凭着一句解释就打破了我对他的全部怀疑。
我是这样的相信他。
“你的衣服很湿,你有衣服吗?快去换套吧!”
“我不冷,我想等一下再去换。”我咬着嘴唇说道,现在学校里还有很多学生,万一被看到了我一身湿淋淋的狼狈样,我的一世英明就毁了……(我有英明吗?)
“恩。”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是这样你会冷的,你的手很凉。”说完,一件外套迎面递到了我面前。
我一楞。
他竟然把外套脱给了我?我的脸上的温度可以烧开水了。
“可是,我会把你的衣服也弄湿的。”我没有接那件衣服,低着头掩饰着我的窘迫。
“没关系的,衣服是小事,如果你病了可就麻烦大了。”他的眼神很真挚,微微闪着琥珀色的光。
我只好把衣服披到了身上,衣服很暖,带着他的体温,让人感觉很温馨。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啊?这里阴深深的。”穿好了衣服,我问道。
“这里很安静,我喜欢待在这里。”此刻,他把手插在裤兜里,眼望着远方,栗色的头发无风自动。
“可是,这里是沐睿宸的‘刑场’。”
“呵,他也不是经常叫人来这里啊。”他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我。“说起来,你是什么事情惹到宸了?他从来都没有叫过女生上天台。
“我……”我把我搭救茂一那件事情说了一遍。
“奇怪了。”他看着我,眼里有些疑惑的神色,“宸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他应该知道这些都是误会,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跟你过不去?”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突然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他对沐睿宸的称呼。他叫他宸,这么亲密。
纵观全校,恐怕只有我一个人敢直呼沐睿宸的全名,开始是因为无知者无畏,而现在却是典型的破罐子破摔:我就这么叫你,我叫你名字还是给你面子了呢!我不高兴起来还叫你小日本!你能把我怎么样?!啊?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有点欠扁。
那么他呢?天台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来的,而他不仅可以随便上天台,甚至还敢搭救我。在提到沐睿宸的时候,他的神情是那么的安定。难道他就不怕他吗?那个杀人如麻,草菅人命的恶魔。
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