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清水，状态很古怪。
自那日灭杀众人后，他便失去了意识，然后成了未亡人。
在帮助于狄和汪盈盈进入那空间后，他便又化为了里面的众人。
无数对于狄和汪盈盈是他，客栈前持伞的女子是他。
街边吹糖人是他，花脸唱戏人是他，小镇内的所有人是他。
自东来，温酒一壶，喝酒半壶的，也是他。
只喝凉水的也是他，对着自己影子唱戏的，也是他。
那柳树上的无数干尸，也还是他。
.........
这世界内的所有人，都是他。
望乡不归客，持伞未亡人，花脸唱戏女，街边吹糖人，东来喝酒客，凉水沁心人。
都是同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股极其古怪的力量。
所有进入此处之人，均会进入这力量演化出来的场景中。
然后不断循环，若最终无法走出来，便会彻底成了这世界中的一部分。
而最为古怪的是，每一次进入这里的人，都是两人。
然后在那场景中不断轮回，等人归，送人离，周而复始，不断的循环下去。
准确点说，李清水并未得以进入这里。
而他之所以能够看到这里的一切，皆因五奇鬼。
五奇鬼在背后操控，使得李清水的意识，在蕴养未亡人之时，得以与之融为了一体。
而且，余狄和汪盈盈在刚蕴养出未亡人之时，便已经进入了这处空间。
这处空间很怪，无处不在，又不在这处世界之中，一切的纽带，便是那未亡人。
未亡人所在，便间接是这空间所在。
而五奇鬼的目的，便是要让李清水成功悟得此处的道则。
因为这是昆吾界，乃至是仙灵界和冥界，都不曾出现过的情况。
若李清水得之，那将会是一种颠覆性的力量。
而此刻的李清水，还沉浸在那道则之中，独自一人不断的重复着所有的场景。
他等人东方来，温上一壶酒，有人喝半壶，留半壶。
然后埋酒老柳下，笑看老柳醉舞。
.........
一切都在重复，而这一切，又都是一个人的幻想。
掺杂了各种的扭曲心理，融入了那道则，并不是真实的。
在无尽的循环中，望乡不归客，成了未亡人，持伞未亡人，成了不归客。
然后便又衍生出了大量的诡异场景，是等人，还是送人。
一切因果都发生了紊乱，谁是因，谁是果，早已经彻底乱了。
在独自一人经历了不知多久的循环场景后。
李清水终于是明悟了那街边吹糖人的话。
望乡归不归，是望乡，还是忘乡，是归，还是不归，一切都在心间。
归，则望乡，不归，则忘乡。
此间因果，不同的选择，便是不同的因，便也造成了一系列的果。
然后在时间、空间之力的影响下，便构建出了这一切，看似不正常的诡异场景。
留下这力量之人，非常厉害。
他留下的像是一个因，也像是一个果。
然后便在无数年的衍化中，成了如此绕来绕去的诡异场景。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拥有怎样的实力，李清水无法揣测，但他已经明悟。
明悟了，便通透了，然后便清醒了过来。
可是在他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又都忘记了一切。
只是隐约间感觉到，自己好似掌握了一种独特的力量。
至于期间发生的一切，他都忘记了。
而此刻，他依然还在山林之间。
他的记忆，则停留在了，将追击而来的两伙人灭杀之时。
看着周围因为战斗而被严重破坏的山林，地面焦糊，一片片树木被拦腰折断。
李清水可以确定的是，他在灭杀了两伙人后，便经历了一场，被他彻底遗忘的事情。
从这战斗痕迹来看，已经过去了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的空白，他经历了某件事情，获得了某种力量，但是他忘记了那件事情。
抬起手，李清水变换着某种他很熟悉，却又很陌生的法诀。
便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衍生出来，将周围的时空影响得扭曲，甚至是出现了倒退的迹象。
这便是他所掌握的力量，可以单独使用时间、空间、因果道则的力量。
又可以将三种混合，然后成了那种古怪的力量，能够截断改变一个人身上的因果联系。
虽然以他目前的修为，难以发挥出全部的威力。
但一下子多了一种，如此强大而奇异的力量，李清水也有些发懵。
而当李清水清醒过来后，那沙漠世界中的客栈，也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一片无垠的沙漠，不知今后还会演变出何种古怪的东西。
而此时，五奇鬼也都被强行传送了出来，牠们也忘记了在里面经历过的事情。
只有大先生略微有些印象，但修为越是高的人，对待一些诡异就越谨慎，不敢去过多深究。
所以牠便将这事埋在了心里，暗中留意。
当年的冥界之乱，牠原本还以为，是因为牠们五人，打破世界法则的限制，成功突破到帝位，而惹起的。
但现在看来，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仙灵界的突然封闭，黑泽空间内的奇异气息。
还有这里的诡异力量，都让牠看不透。
所以牠也就越发的谨慎，不敢过多推演和揣测，选择了沉默。
而此番牠们的收获也不小，成功吞噬了忘魂鬼姬和断肠人的投影。
牠们已经恢复了些许，已经可以动用些许力量。
所以牠们才回到李清水背后的双爪之中，大先生便传音给了李清水。
“不用想得太多，有些事连我们都不知道。”
“既然你获得了那怪异道则，便是你的机缘，安心用之即可。”
李清水听到大先生的传音后，也不知是为什么，反正他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便彻底平静了下来。
然后就又听到了大先生的传音，然他先是疑惑，最后就是狂喜。
“此番我等醒来，有件事便可以提前做了。”
“你背后的那双利爪，名唤仙鬼双域，可以理解为一处丹田小世界。”
“是我等这亿万年来，创造出来的奇异法则之力。”
“有了它，你便相当于有了两个丹田气海。”
“便能再修鬼道，但我也不知道能否成功。”
“可一旦成功，你便是这处大界中，唯一一个同时修行两种体系的人。”
“此间利害，你应该很清楚。”
大先生说完，便不再说话了，显然是在给李清水考虑的时间。
不用说，再修鬼道，肯定很危险。
因为存在世界法则的天然压制，一个人，一生只能修行一种体系。
但现在却出现了这样一个，打破规则限制的方法。
故而大道的压制之力，肯定绝强，能活下来的几率很低，几乎为零。
但李清水哪会轻易放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要再修鬼道。”
一旦成功，那效果之强，就是显而易见。
他绝对会成为同境界中无敌的存在，越一个大境界战斗，也不再是难事。
以他的灵气底蕴，拥有两个丹田，实力绝对大增。
况且，他还可以谋求鬼道的道法筑基。
已经体会过虚无道法的强大，即便是再危险，李清水都要去搏上一搏。
富贵险中求，拼一拼，法器变灵宝。
“好，接下来你着重收集这些材料。”
原先还在兴奋的李清水，看到大先生传进他识海中的，三十六种材料，就一下子苦愁了起来。
因为这些材料至少都是高阶材料，很多都几近绝迹，难度不小啊！
像什么补天石、苍龙丹、火凤真火、玄天神石、白虎血、虚空仙金。
光是这几样，就够他头疼的了，更别提什么太阳真精、太阴冥煞了。
但再难收集，李清水也不打算放弃，知难而退，不是他的性格。
“看来今后得多寻些秘境、古修传承了，幸好自己得到了星辰破界盘。”
现在除了寻找二丫，他的任务又多了一样。
叹息一声，李清水便疾驰而去，这汉庆府太过偏僻，得尽快去一些繁荣的地域。
李清水离开汉庆府之后，便有人发现，偌大的赶尸门，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宗门所在，仅剩些残檐断壁，好似经历过无数年一般，腐朽至极。
拥有两个入道境大能的宗门，如此短时间内消失不见，汉庆府一时间风声鹤唳。
与此同时，李清水原先所在的那处山林中，也有一道声音响起。
“喂！我在你身后呢！”
【作者题外话】：“喂！我在你身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