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侯鸢回复，她才明白过来。
顾氏真的生了一个儿子。
也就意味着，之前女儿和自己合计的事情，全都泡汤了。
自己后背的伤也白落下了，就连那张大夫甚至都是别人买通好的。
谭氏被她的消息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脸上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手中的团扇倏地一下掉在地上，手也无力地垂下。
见她似乎真的是被打击到了，夏侯鸢只觉得心中痛快：“谭姨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母亲有孕生下嫡子，你不开心吗？”
谭氏强撑着精神勾了勾唇：“大小姐多虑了，妾身怎么可能不开心，妾身做梦都希望夫人能为老爷生下嫡子呢。”
说到这儿谭氏恢复了以往那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这样最好不过，只是──”夏侯鸢点点头她话说一半陡然提高声音，转身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个稳婆，“你也该跟我说一说，为什么要害我母亲，我夏侯家哪里得罪你，你要这样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是何缘由。”
地上跪着的稳婆哆哆嗦嗦不敢抬头。
此时的她当然是后悔了，只是说让她过来做做样子，让夫人产程艰难，给了那些钱还不够换条命的。
自己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现在只不过被抓了而已，还是可以解释的。
“大小姐您实在是年轻，不知道老身这么做的原因，老身只能靠刺，激让夫人更快的生出孩子，老身说的不错，孩子生出来后定然是浑身红红的，还带着紫。”
夏侯鸢沉声，回想起那个胎儿在襁褓之中的模样，脸上确实是有些发紫。
“这跟你说的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你的双手在母亲的肚子上做了哪些手脚你自己心里更清楚吧。”
话毕，稳婆还想再替自己辩解什么，就见她来到稳婆面前：“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交代出幕后真凶，我就放了你。”
“这………老身不知道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老身什么也没做。”
稳婆心一紧，她确实不知道是谁让自己来做这件事的，之前交易的时候那人一直在马车里且不说话，那个人长什么模样，就是连手指自己都没瞧见过一下。
“不知道是吗，你做稳婆做了这些年，却因为一点钱财，就要将自己苦心尽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饭碗给打了，出了这样的事这京中谁还敢请你去为他们家夫人接生，指不定哪日你又会因为钱而去谋害别家的夫人。”
说完夏侯鸢便转头吩咐道：“将此人交由官府查办，另外若是此人将幕后主使供出可免去刑罚。若是她不交代下半辈子就待在里面吧。”
“大小姐这个人可是蓄意谋害夫人，让她下半辈子只待在那里，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依我来看这样的人就该死去。你可要知道若不是你眼疾手快夫人和那腹中的孩子就要葬身在她手，为何你还要轻易的就放过她？”
金枝疾步下了台阶，来到她的身边。
说实话，她不能明白夏侯鸢为什么要放过这个稳婆，在她看来杀人是要偿命的，尤其是这种一尸两命。
可她的一番言论却让夏侯鸢心中感慨，从前那个金姨娘不见了，现在的金姨娘说话做事似乎颇具京中各家姨娘的韵味。
夏侯鸢瞥了一眼谭氏一脸心事的样子：“金姨娘，她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若是杀了那真相就永远无法浮出水面了。既然如此，如果不揪出幕后主使，下一次还会有其他人用着同样的手法过来谋害我母亲。
“这次是我母亲，下一次又会是谁呢？现在最主要的是通过她抓到幕后真凶，将真凶与此人一同查办了。杀人未遂，亦可偿命。”
“偿命？你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吗？”
金枝上前一步，她的话惹得夏侯鸢想笑。
这金姨娘来府上不过月余，居然连这些都熟知了。
“余下的话就不多说了，至少现在这个稳婆今夜算是不好过了。另外通知官府将稳婆家的所有人都调查清楚，另外与她有关系的人都押入大牢查办。”
“大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婆子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担，你这样把和我有任何关系的人都要带走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呀！我做的事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那婆子听到夏侯鸢话语一转，要将所有和自己有关系的人都带进大牢，顿时慌了。
“你急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婆子，年近半百头发花白，却能够因为钱财而做出人命这种事，“婆婆，你已年近半百，若是为了钱而取人命，怕是家中不富裕吧。
“我不知道是谁找你来了，可是我堂堂平远将军府，又岂是你这种人能够算计的，我现在肯在这跟你废话，就是想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把主谋给交代出来。
“若是等你到了官府，你的家人亲戚甚至十里八乡跟你打过交道的人都会因为你而关进大牢，你可要知道你现在犯的是什么事儿！”
夏侯鸢欺身过来，微弓着身子凑到那婆子的耳畔：“你可是要杀害当朝平远将军的嫡妻和嫡子的人。”
稳婆如晴天霹雳一般瘫坐在地上，顿时没了刚刚那嚣张的气焰。
低着头眼泪顺着腮帮子“哗哗”地往下流。
“我确实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有人找到我可对方坐在马车里，有个女的把钱给我，让我今天在府前转悠，她没说要我把孩子给弄死，只是说让我放慢产程。我断然不会真的去害人啊！”
“放慢产程？你是一个替人接生过多少回的稳婆了，难道你会不知道放慢产程女子有多痛苦？我母亲本就难产，你还如此？我看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婆子见夏侯鸢一语道破，捂着脸呜呜的哭。
“我说我说，她给我钱的时候驾着马车就走了，我看到了，透过那个窗帘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个女的拿着一把团扇遮在自己的脸上，剩下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她是个女人。”
周围的人听到此处一片哗然，目光齐齐看向了谭氏。
“谭姨娘，不会真的是你吧？”
陶氏眉尾一挑瞥向谭氏冷不丁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