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前世感受到了一种压抑感,剑身之上的颤抖让他觉得异常心烦。
你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被对手巧妙的避开,随后更给出了刁钻的偷袭。
这种被完全看破的感觉是战斗之中最忌讳的事情,因为你的一切都毫无遮拦的出现在对方面前,还没有任何能遮挡的机会。
当然,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前世的心情沉入谷底,作为要强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对战中出现的意外而轻易动容。
让前世真正觉得恐慌的,是那人身上的力量。
虽然没有多少次直接接触,但是前世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墨宇。
那种独特的味道,是墨宇完全不会散发出来的。反而,有点像自己。
这个结论一自脑海中闪现就被前世无情的否认了,不是说他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而是觉得这个事实根本没有出现的可能性。
可也就是这样的一件事,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前世眼前。
弥散着黑色气息的前世真正有了机会面对身前的这个十分棘手的敌人,虽然他已经有了猜测,可是他还是喜欢用自己的风格去验证答案的准确性。
他手中的长剑向身后缓缓拉开,整个人的身体开始向前倾斜,身上的灰黑色渐渐消失掉。
这是前世很多时间都没有做出过的动作,如今又一次动用这样的力量,竟然让他的身体忍不住有些颤抖。
那是激动的狂热血液,是无坚不摧,完全忘我下的一种精神状态。
黑暗在一个人的世界无声的蔓延着,冷冷清清中夹杂着几丝冰凉,就好像凛冬里的暴雪,让人展不开手脚。
那个让他摸不清楚的影子在这种时候难得保持了消停,倒是另外一种收获。
只是在这种时候,前世倒是希望这个家伙会冲上来,因为那样他就可以顺畅的运用手中的长剑,简单的送入对方的胸口。
距离越远…便意味着在自己主场的世界中,那个人的身影愈发模糊,也愈难分辨出那人的独特性。
漆黑的世界中没有亮光,更没有什么足以用来照耀的东西,那里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以及偶尔从中传回来的低喃。
“找到你了!”
惊喜的话语从前世的口中发出,他的眼睛依旧是紧闭着的,但他手中的剑已经抽出,在一声清脆断鸣中停在手边。
一个泛着黑色丝线的身影出现在前世的身后,那人此时还在站立着,只是他的脊梁有些弯曲,头微微有些低,看上去垂头丧气的。
他身上的黑色丝线渐渐从身上散去,就好像是束缚很久的长绳慢慢褪去。
他穿着黑色的衣袍,有着和墨宇差不多的体型,只是在气场和力量的释放上和前世更像。
此刻他身前的衣袍已经裂开,那一道狭长的裂缝深不见底,像是无法触及的深渊,隐藏着某种恐惧。
两人背对着背站立,身上毫无波动,脸上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甚至连之前的那丝狂意也消失不见了。
就这样静止在原地,时间似乎都成了风中飘絮的花,看似无所依靠,却有着永恒般的美丽。
前世收剑回鞘,这动作干净利落,像是做了无数遍一般,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他没有转身,也没有刻意的去装些什么。他只是略显轻浮的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立刻停下稳住还在摇晃的身子。
前世的气息正在减弱,他的力量在快速衰弱下去,但他并没有因此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显得清淡,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渗入他的世界,包括死亡,却不包含那个人。
事情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但也没有差上太多,前世的预感得到了检验,他没有猜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得势的黑袍男人笑着,他笑的很阴冷,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真的不受控制。从他的笑声中总是能够察觉到有那么一丝诡异的味道,让人不自禁的打个寒颤。
黑袍男人的身份已经无法隐藏,他也不需要继续隐藏下去了,因为一切事实都已经证明了一切。
能够在前世特有的剑下用最小的代价,来击破他弱点的人,只有他自己。
这不是一种自大,而是事实。许多人都足够强大,但是这许多人里面有不少人都无法战胜自己。
很意外,也很不幸,如今的前世勉强属于这一行列。
失去了最佳躯体的前世所能发挥出的力量本就是有限的,而且由于身体之间的不契合,不自然的一些剑势会流露出一些意外的破绽。
这些破绽对敌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压力,只是在面对自身的时候会被无限制方法,甚至完全没有抵抗的力量。
黑袍男人自然就是前世曾经的假身,当然这些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如今的黑袍男人有了更强大的黑暗力量,而且有了独立存在的躯体,这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对前世而言却是一件糟糕至极的事情。
本来双方可以作为两个独立的生命体存在的,可这个假身有了想法,他试图听了墨宇的话,做了一个小小的测试。
这个测试自然就是和前世战斗,这是检验最好的方法。在最初的简单战斗之中,假身是毫无顾忌的,因为他确信那些力量伤害不到自己。
直到前世方才那惊艳至极的一剑到来,黑袍男人才表现出了忌惮。
只是当前世将那一剑抛出的时候,黑袍男人感受到了机会,他清楚的知道弱点,于是便做出了行动。
行动很简单,代价也算得上很轻。他以轻伤换了前世的重伤,这无论怎么看都是很合理的。
只不过在这合理的背后,是掩盖不了的野心和膨胀的念头。
也许,真的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
“如今的你可真的是很弱啊!”黑袍男人调侃着,这是他作为假身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畅快。
不过前世没有回他的话,他虽然转过了身子看到了那略显疯狂的眼神,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