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
赵香妍背后的那些人,一直都知道小葫芦的秘密和价值。
又或者,是赵香妍或者她背后的人,无意中泄露了秘密,导致这个足以逆天改命的至宝,引来了更强大的觊觎者。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指向了一个让任秋遍体生寒的结论。
敌人,抓走嫂子,根本就不是为了报复,也不是为了威胁镇武司!
而是自己体内的……小葫芦!
他们通过某种方式,确定了自己就是葫芦的持有者。
但他们又没有绝对的把握能从自己手中抢走,所以他们抓走了自己最在乎,也是最没有防备的亲人!
想通了这一切,任秋只感觉一股混杂着滔天杀意与彻骨冰寒的洪流,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呵……呵呵……”
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森然与暴戾。
他缓缓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慕容明珠。
“提供照片的人,现在还可以找到吗?”
慕容明珠闻言,还想劝阻,可是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心里很清楚,对于任秋来说,周莹并不是朋友,而是亲人。
更明白,如果此刻换做自己,任秋也会毫不犹豫的过去拯救。
想清楚后,她不再犹豫,沉声回答道:“这张照片,是我花了一千万美金,从一个代号叫鬼眼的顶级情报贩子手里买来的。”
“鬼眼?”
任秋的眉头,微微蹙起。
“对,鬼眼。”
慕容明珠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盘踞在京城地下世界,势力根深蒂固的情报组织。这个组织的核心,就是那个被称为鬼眼的男人。”
“关于他的信息很少,只知道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行事诡秘狠辣,黑白两道都对他忌惮三分。”
“他掌握着一个庞大的地下黑市,里面三教九流混杂,交易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东西——情报、武器、禁药,甚至是人命。”
“想从他那里买东西,必须要有足够的筹码和信誉。”
“我之所以能联系上他,也是动用了家族里一些尘封了很多年的关系。”
慕容明珠看着任秋,一字一句地警告道:“任秋,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必须冷静!你现在的状态,贸然去找他,无异于羊入虎口!更何况,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和绑架周莹的那伙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很可能是一个为你量身定做的陷阱!”
“陷阱?”
“从他们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锁定在我家人身上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身在陷阱里了,不是吗?”
他缓缓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那片被霓虹灯染成诡异紫红色的夜空。
“他们图谋的,是我最大的秘密。所以,在拿到这个秘密之前,他们不会轻易伤害嫂子,因为那是他们手上唯一的,也是最有用的筹码。”
“但是……”
任秋的声音,猛然一沉,其中蕴含的杀意,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这不代表,他们不会用别的手段,去折磨她们,去摧毁她们的意志,来逼我就范!”
“明珠,你告诉我,我现在,还怎么冷静?还怎么从长计议?”
“每多等一分钟,她们承受的痛苦,就可能多一分!我等不了!”
看着他那因痛苦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背影。
慕容明珠知道,自己再也劝不住了。
这个男人,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我拦不住你。”
她转身,重新回到那张红木书桌前,再次打开了那个上锁的抽屉。
这一次,她取出的,是一个小小的锦盒。
她将锦盒打开,推到任秋面前。
锦盒的红色丝绒上,静静地躺着一枚锈迹斑斑的古钱币。
“这是什么?”任秋的目光,从窗外收回。
“鬼眼的黑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慕容明珠解释道,“它没有固定的地点,入口可能是一家不起眼的古玩店,可能是一个废弃的防空洞,也可能是一家正在营业的酒吧。”
“但这枚钱,就是敲门砖。”
她拿起那枚古钱币,递给任秋。
“这是一枚唐代的开元通宝,但它又不是普通的开元通宝,你仔细看,在开字的宝盖头上,有一个用针尖刻出来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眼睛标记。”
任秋接过钱币,入手冰凉。
“拥有这枚信物,就代表你是鬼眼认可的、有资格入场的贵客。拿着它,去琉璃厂东街,找到一家叫不知春斋的茶馆。把这枚钱,交给那里的老板,他自然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慕容明珠将自己费尽心力才查到的所有信息,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再往深处,就是连慕容家也不敢轻易涉足的灰色地带,任秋,我最后再劝你一次,得到鬼眼的行踪后,不要冲动,我们可以集合力量,布下万全之策……”
“明珠,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没得选。”
任秋打断了她的话,将那枚冰冷的开元通宝,紧紧攥在了掌心。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慕容明珠,而后将其缓缓揽入怀中。
对于任秋来说,慕容明珠在其心中的地位不输于周莹。
也如同慕容明珠想的那样,这要是换做是她遇到危险,任秋也会毫不犹豫。
但是这份感情,现在他也只能压在心里。
至于什么时候交代,任秋也不清楚,因为事情没有解决完,那么他就不敢表现对于一个人有太深的感情。
就如同周莹这样,明明身在镇武司的保护之下,却还是被人给带走了。
慕容家族虽然强大,可对于一些真正强大的势力来说,他们只是普通人而已。
“今天,谢谢你。”
“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如果……如果我回不来,替我转告龙桀,不惜任何代价,救出周莹。”
说完,他不再有任何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外走去。
“任秋!”慕容明珠忍不住喊了一声。
任秋的脚步停住,却没有回头。
“小心。”
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这两个字。
“……好。”
任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便是他沉稳而决绝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