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楚这一点后,任秋可以确定的是鬼眼的情报,准确无误!
这里,的确是玉家的一处据点!
他走到一排挂着山水画的墙壁前,装作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来。
“老板,这幅《秋山行旅图》是什么年代的?”
那名年轻店员抬起头,瞥了一眼那幅画。
“客人好眼力,这是清中期的仿品,仿的是元代大家黄公望的笔法。”
“虽是仿品,但画工精湛,意境悠远,也算难得的佳作了。”
“您要是喜欢,三万块,可以拿走。”
任秋笑了笑,不置可否,“那我在看看其他的。”
说罢,任秋继续查看,很快他就在店铺的几个关键位置发现。
其中埋藏着几块气息隐晦的玉符,彼此勾连,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警戒阵法。
任秋心中暗凛,对这个玉家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毕竟这些东西,就算是镇武司一般也不会乱用。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玉家的势力还是很强的。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
一个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清脆女声,从柜台的方向传来。
“任秋?”
任秋一愣,旋即立刻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只见那个一直低头整理画册的女店员,不知何时抬起了头。
他最近在京城闹出的动静太大。
从搅动鬼市风云,到血洗画影据点,再到硬闯鬼市核心。
相貌恐怕早已登上了京城各大地下势力的内部通报!
几乎是在女店员失声惊呼的同一瞬间。
那个原本懒散的年轻人脸色骤变,那双惺忪的睡眼,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你是任秋?!”
整个人如同一头被惊醒的猛虎,死死地锁定了任秋!
与此同时,柜台后原本正在打盹的老掌柜也猛地睁开了双眼,眼中再无半分浑浊。
“给我死来!!”
没有多余的废话,一声怒吼,年轻人的右脚猛地在地上一踏!
“砰!”
借着这股反震之力瞬间弹射而出,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
任秋也是一眼认出了对方使用的拳法,通背拳,讲究力贯全身,出拳如炮!
一拳轰出,拳风凌厉,直取任秋的咽喉要害!
不过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任秋却只是眼神微凝,脸上不见半分慌乱。
他甚至没有后退,只是在拳风及体的刹那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迎向了那势大力沉的铁拳。
在两者即将接触的瞬间。
任秋的手腕诡异地一抖,一搭,一引!
“呼!”
阿辰只觉得自己的拳头仿佛打在了一团旋转的棉花上。
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道,竟被一股巧妙至极的柔劲引向一旁。
“咔嚓!”
一声脆响,价值不菲的博古架连同上面摆放的几件瓷器,瞬间四分五裂,化为一地碎片!
一击落空,阿辰的眼中闪过骇然。
但他反应极快,一拳不成,左拳已然化掌为刀,横切任秋的脖颈!
任秋脚下步法微动,再次避开了这一记手刀。
“砰!砰!砰!”
小小的翰墨轩内,一时间拳风呼啸,劲气四溢!
阿辰的攻势如狂风骤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致命的武器。
将通背拳的刚猛霸道发挥得淋漓尽致。
整个店铺,顷刻间变得一片狼藉。
可是无论阿辰的攻势多么凶猛,任秋总能以最小的代价,将其一一化解。
并非他实力不济,以他如今的修为,要解决眼前这个不过刚刚触摸到第七道玉门关门槛的古武者,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情。
但他不敢!
因为从战斗开始的那一刻起,另一道更具威胁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他!
柜台后的老掌柜钱伯,自始至终都没有动。
他只是站在那里,双手拢在袖中,紧紧盯着战圈中的任秋。
任秋很清楚,这位老掌柜的实力,远在阿辰之上!
不过这也并非他最怕的地方,主要还是怕自己现在动手伤人之后。
这些人恼羞成怒,万一对周莹等人做出不好的事情,他是真的后悔都难。
就在战况愈发激烈,阿辰久攻不下,准备催动压箱底的杀招时。
“住手!辰哥!钱伯!你们快住手啊!”
那个女店员看到阿辰已然杀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挡在了任秋和阿辰之间!
“小月!你疯了?!快让开!”
阿辰的拳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距离小月的脸颊不过数寸。
凌厉的拳风吹得她长发乱舞。
“不能再打了!辰哥!”
这里是古玩街是京城的核心区域!
他们这个据点之所以能安然无恙,靠的就是翰墨轩。
这块百年老字号的招牌和与世无争的伪装。
如果在这里杀了任秋,一个如今在京城地下世界声名鹊起。
并且和镇武司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狠人,那所引发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阿辰眼中的杀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老掌柜钱伯也微微闪烁了一下,收敛了几分杀气。
任秋面色平静地看着挡在身前,身体仍在微微发抖的小月,眼中闪过讶异。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咚……咚……咚……”
一阵沉重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二楼的楼梯处,缓缓传来。
阿辰和钱伯听到这个脚步声,瞬间收起了所有的敌意,恭敬地垂下了头。
任秋的目光,也瞬间投向了楼梯口。
只见一名身穿深蓝色唐装,面容儒雅,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缓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看起来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大学教授。
但任秋却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比阿辰和钱伯加起来还要深厚的气息!
那是一种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感觉!
此人,才是翰墨轩真正的掌控者!
中年男子缓缓走下楼梯,他的目光先是扫过一片狼藉的店铺。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随即落在了恭敬垂首的阿辰和小月身上,才定格在了一身戒备的任秋脸上。
“任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只是不知,我这小小的翰墨轩,是如何惊动了您这尊大驾,还让你不惜,亲自出手教训我这两个不成器的下人呢?”
话语客气,却字字诛心。
阿辰和钱伯的头,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