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强压下那股子邪火,拨通了嫂子周莹的电话。
“喂,小秋?到酒店了吗?一切还顺利吧?”
电话那头传来周莹温柔的声音,瞬间浇熄了任秋心头的烦躁。
“到了,嫂子,都挺好的,五星级酒店呢,跟皇宫似的。”
“你呀,就会贫嘴,一个人在外面要多注意,别不舍得花钱,吃饭要吃好的,晚上睡觉门窗要锁好。”
周莹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全是些家常话,却让任秋心里暖洋洋的。
这才是亲人。
哪像对面那个女人,自以为是,莫名其妙。
任秋脑子里闪过慕容明珠那张冰冷厌恶的脸,随即又被他甩了出去。
跟这种人置气,犯不上。
“知道了嫂子,我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不成?”
他笑着应付,“你也早点休息,我这边没事了。”
“行,那你也早点睡,后天还有正事呢。”
挂了电话,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
任秋盯着天花板,心绪彻底平复。
什么误会,什么鄙夷,都无所谓。
他来这里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跟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斗气的。
想通了这一点,他关掉灯,把所有杂念抛在脑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清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人来人往。
任秋取了一盘食物,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正是昨晚那个让他一肚子火的慕容明珠。
她今天换了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
长发盘起,露出修长的天鹅颈,气质更显清冷。
而她身边,还陪着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老者。
老者年约六旬,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然有些花白,但精神矍铄。
任秋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自顾自地对付起盘子里的煎蛋。
他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再跟那个女人有任何交集。
可惜,他不想,不代表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慕容明珠显然也看到了他。
她的脚步只是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随即,那张漂亮的脸上就毫不掩饰地浮现出浓浓的厌恶。
仿佛看见了什么脏东西,坏了她一早上的好心情。
两人擦肩而过时,一声清晰的冷哼从她鼻腔里发出,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任秋听见。
任秋切着盘中火腿的刀叉停住了。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慕容明珠陪着老者在不远处落座的背影。
真有病。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也懒得再计较,低头继续吃饭。
“老弟!这儿呢!”
一声爽朗的呼喊传来。
钱根生端着个堆得冒尖的餐盘,大马金刀地在他对面坐下。
“昨晚睡得咋样?没认床吧?”
钱根生往嘴里塞了个小笼包,含糊不清地问。
“还行。”
任秋笑了笑,看见钱根生,心情好了不少。
钱根生三下五除二干掉一盘包子,擦了擦嘴,开始上下打量任秋。
“我说老弟,你这身衣服是不是该换换了?”
任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都是些地摊货,加起来不过百来块,但洗得很干净。
“穿着舒服就行呗,讲究那个干啥。”
“哎!此一时彼一时!”
钱根生把盘子一推,语重心长:“咱现在啥身价了?马上要去的是什么地方?玉石展览会!那里面的人一个个都人精似的,最会看人下菜碟,你穿成这样去,人家打心眼里就瞧不起你,有好东西也不会让你先看。”
“这钱不能省,”钱根生拍板道,“等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去商场,从里到外,给我换一身新的!钱我出,就当哥送你的!”
他态度坚决,不给任秋任何反驳的机会。
任秋看着钱根生真诚的脸,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考虑。
话说到这份上,他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行,听钱哥的。”任秋点点头,“不过钱得我自己来,哪能让你破费。”
“跟我还客气啥!”
钱根生眼睛一瞪,但看到任秋坚持的眼神,最后还是摆了摆手。
“行吧行吧,你这脾气!赶紧吃,吃完就去!”
很快,两个人吃饭后。
两个人吃完饭后。
钱根生换上衣服,带着任秋直接走出了酒店。
来到停车场,看着眼前那辆大G,任秋顿时有些疑惑。
“这也是你的?”
钱根生笑着说道:“怎么,能开不就行了!”
说罢,钱根生大手一挥,直接把任秋领进了市中心最奢华的购物中心。
万象城。
这里金碧辉煌,人流却不算密集。
进出的男男女女无不衣着光鲜。
“就这家!”
钱根生在一个名为“菲诺蒙”的品牌店前停下脚步。
“意大利牌子,死贵死贵的,但穿上绝对提气!”
两人一踏进去。
一股冷气混合着高级皮革的味道扑面而来。
店内的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色调。
每一件衣服都像艺术品一样陈列着,灯光打得恰到好处。
一名妆容精致的女销售员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她的目光在钱根生身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滑到任秋身上。
当看到任秋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T恤和脚上那双看不出牌子的运动鞋时。
她眼里的热情瞬间冷却了三分,笑容也变得有些敷衍。
“两位随便看看,有需要再叫我。”
钱根生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这狗眼看人低的架势,他这暴脾气差点就没压住。
任秋却没什么感觉,他只是平静地打量着店里的陈设。
对这种区别对待早已习以为常。
就在这时,店门再一次被推开。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任秋眼皮一跳。
又是她,慕容明珠。
这女人是属狗皮膏药的吗?怎么哪儿都有她。
今天她身边没跟着那个老者,换成了一个年纪和任秋相仿的年轻人。
年轻人一身潮牌,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耳垂上还戴着一颗闪亮的钻石耳钉,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亦步亦趋跟在慕容明珠身边,像只开屏的孔雀。
“明珠,你看这件风衣怎么样?今年的最新款,我觉得特别配你的气质。”
慕容明珠没理会他,她的视线已经落在了任秋身上。
当她看到任秋和钱根生被销售员晾在一边的窘迫场景,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年轻人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先是一愣,随即也看清了任秋的穿着打扮。
他顿时明白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与慕容明珠如出一辙的轻蔑。
“呵,”
他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故意扬高了声音。
“现在的奢侈品店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