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两道刺眼的车灯划破夜幕。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和几辆奔驰S级轿车,稳稳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
一身干练西装,神色焦急的慕容明珠率先下车。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身穿中式盘扣对襟衫,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人。
慕容家的二号人物,慕容瑾,人称二爷。
当他们看清公路上的景象时。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慕容瑾,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跟在他们身后的黑衣保镖们。
更是个个瞳孔紧缩,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武器。
慕容瑾的目光,缓缓扫过现场。
他没有去看那些死状凄惨的打手,也没有理会那个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邵天源。
他的视线,越过所有人,最终定格在了那个扶着护栏的年轻人身上。
慕容瑾的眼睛微微眯起。
慕容明珠快步跑到任秋身边,看到他没有明显外伤,才松了一口气。
但语气依旧充满担忧:“任秋,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任秋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
慕容瑾没有理会侄女和任秋之间的对话。
“二爷……”
一名黑衣保镖上前,低声请示。
慕容瑾下巴微抬,“送去医院。通知邵家,就说人找到了,让他们自己去领。”
“是!”
保镖们立刻行动,动作麻利地将昏死过去的邵天源抬上担架,送上了一辆奔驰。
自始至终,慕容瑾都没有再看邵天源一眼。
他很清楚,邵天源就算能被救活,这辈子也彻底废了。
四肢尽断,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这比死亡更加痛苦。
但这还不够。
邵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随着车辆远去,周围的人已经将公路上的尸体收拾了个七七八八,血腥气似乎都淡薄了几分。
慕容瑾这才迈开脚步,缓缓走向任秋。
于精卫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挡在了任秋身前。
他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巨大压迫感。
远比刚才面对两个古武者时更加令人窒息。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掌控生杀予夺的绝对气场。
慕容明珠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连忙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二叔,任秋他……”
“你闭嘴。”
慕容瑾的声音不大,却让慕容明珠瞬间噤声,脸色发白。
在慕容家,没人敢忤逆二爷。
慕容瑾的脚步,停在了任秋面前。
他没有看于精卫,视线仿佛穿透了他,直直锁定了任秋。
“怎么回事?”
见任秋状态不佳,于精卫立刻抢先一步,沉声开口。
“二爷,事情是这样的……”
于精卫不敢有丝毫隐瞒,也不敢添油加醋。
他将自己接到电话,如何赶到现场。
看到邵天源带着两名古武高手堵截任秋,意图下死手。
再到后来任秋绝地反击的全过程,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随着于精卫的叙述,慕容瑾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
“邵天源……好大的胆子!”
慕容瑾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怒的,不是邵天源对任秋下死手。
而是邵天源,竟敢在他慕容家的地盘上,动他慕容家请来的人!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寻仇,是对整个慕容家的蔑视!
慕容瑾的怒火,远不止于此。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寻仇,是对整个慕容家的蔑视!
但他更清楚,任秋这小子,是个巨大的麻烦,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别说他背后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山。
单是侄女慕容明珠无意中透露出的另一个身份。
玉石界泰斗文鸿运的徒弟,就足以让慕容瑾重新估量他的价值。
慕容家,根基就是珠宝生意。
文鸿运在玉石界的地位,如同定海神针。
得罪他的徒弟,尤其是在自家地盘上让他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届时,慕容家恐怕真要寸步难行。
怒火被理智迅速压下,慕容瑾上前一步。
几秒后,他松开了手。
任秋只是力竭虚脱,并无内伤。
能以一己之力,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反杀邵天源带来的两名古武者。
虽然自己也耗尽了所有力气,但这份战绩,足够骇人。
慕容瑾的眼神深处,一抹毫不掩饰的欣赏一闪而过。
“这里不安全。”
慕容瑾站起身,居高临下,语气不容置喙。
“去慕容家养伤。邵家的事,我来处理,保证你安然无恙。”
这既是邀请,也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宣告。
任秋的意识有些模糊,但大脑依旧在飞速运转。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别说邵家再派人来,随便两个混混都能要了他的命。
他需要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慕容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个气场深沉的男人。
最后落在了旁边满脸担忧,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慕容明珠身上。
任秋缓缓点了点头。
“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慕容瑾立刻转身,雷厉风行地开始安排。
“明珠,你和于精卫陪任秋坐我的车回去。”
他对着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抬了抬下巴。
“是,二叔!”
慕容明珠如蒙大赦,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任秋。
车队很快重新启动,黑色的迈巴赫在几辆奔驰的护卫下。
平稳地驶离了这片血腥之地。
公路旁,夜风吹过,只剩下慕容瑾和几名心腹手下。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情绪也消失了。
他拨出一个号码。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
“调家族最好的私人医生团队,立刻到主宅,准备全套检查设备,伤者很重要,不要问是谁,做好你们的事。”
不给对方任何回应的机会,他直接挂断,又拨出第二个号码。
这次,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寒冰。
“启动所有渠道,我要邵家所有的黑料,商业上的,私底下的,任何能让他们万劫不复的东西,我都要。”
“二爷,这……”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迟疑。
“全面开战,我们的损失也……”
“日出之前,我要看到邵氏集团的股价,跌停。”
慕容瑾打断了他。
“我要他们,破产。”
电话挂断,慕容瑾将手机揣回兜里,望着车队消失的方向,眼神幽深。
他慕容瑾的字典里,从来只有主动出击。
他要的不是解决麻烦,而是根除麻烦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