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不说话,眼睫轻轻垂落几个回合,柔弱而无辜。
于是方冉就心软得一塌糊涂,过去抱住许慎的腰,将头轻轻蹭在他胸口,闷声说:“阿慎,阿姨把花放过来的时候你应该拒绝的。”几缕头发落下来当住了眼睛,可是方冉舍不得松开许慎伸手去捋开头发,便把头往许慎肩膀上蹭了蹭,把那几缕碎发蹭到脑后去。
看她像只小动物一样在怀中扭动,许慎终究看不下去,伸手把她头发拨到脑后,低头侧眸看她,眼中有些微戏谑笑意。
方冉的注意力没有被他立时转移,清醒地继续谴责:“她忘了你花粉过敏,你又故意不提醒她的是不是?为了不让她尴尬难堪,干脆就不说是不是?阿慎,你又这样!你不是答应过我……”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许慎心中温暖,连带着目光也暖意融融。恢复了些力气,就把把方冉轻轻揽住,指尖微凉抵住她像机关枪一样不停的嘴:“答应过你不再对你隐瞒我的情绪我的感受,可是,小冉——”
许慎是手指止住了她噼里啪啦地吐“子弹”后,抚摸过她脸颊柔嫩温软的肌肤便舍不得松开,指尖冰凉流连于她的眉梢眼角。他的动作轻柔,而他说的话比他的动作还要柔软旖旎胜过春风十里:“可是,小冉,那只是对你。”
他稍稍侧过身子,低下头正与她对视,她笑得甜蜜,只因为他的一句话便散尽愁云冷雨,但她显然哭过,尽管极力掩饰,但眼眶边的一圈微红终究瞒他不过。
许慎心中微酸,答应过你,却还是要失了信。
对不起,最后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的隐瞒,我保证。
似乎对这个儿子突然关注起来,苏莲蕊来医院看许慎的频率比向前频繁许多,至少稳定在一周一两次。
刚刚开始那几回,方冉还对她带来了花,害许慎过敏的事情耿耿于怀,没有给多好的脸色看,拦在她和许慎之间,不肯让她靠许慎太近。
她像老母鸡一样维护着许慎,却其实苏莲蕊才是那只真正的“老母鸡”。
许慎每每找借口支开方冉,待到她急急忙忙完成他交代的事情赶回来,苏莲蕊已经告辞离去,许慎坐在那里看见她慌不择路一头闯进房间里的模样,忍不住发笑。
方冉噘着嘴不高兴地凑过去:“你竟然还笑,要不是怕你有麻烦,我哪里要怎么着急。”
许慎含着温和笑意,轻轻揉弄她的头发:“是,有劳女侠。”
于是方冉就昂头挺胸骄傲起来,当真觉得自己是解救了许慎的英雄。只是英雄几番解救许慎于水火后发现,许慎前一段被她用汤粥悉心养着,终于见点血色的脸却挂上倦色,甚至比前一段惨淡更甚,眼下阴翳浓重,显然睡得很不好。
她想着晚些时候等许慎睡了,去找沈医生问个究竟。
这边正想着,那边苏莲蕊敲门又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