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轮到方冉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她伸手把许慎转开的头转回来,眨眨眼睛,水汪汪亮晶晶地看着他:“阿慎,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坦白从宽。”
“我不知道。”许慎闷闷地应了声,狠狠瞪了韩沙沙一眼,阖上眼,“我困了。”
这下方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明知道他是故意避而不谈,可他的理由正当的很,天天逼他闭目养神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冉自己。
趁着许慎闭着眼,韩沙沙向方冉努努嘴,示意门外见。
然后耸耸肩,把提进来的水果放在一边:“既然这么不待见我,那我就走啦。两位老板,你们继续。”
“我送送你。”方冉走前不忘把许慎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把他盖严实,叹口气,“装吧装吧,不过真能睡着也好。”
轻轻掩上门,果然韩沙沙就在门外靠窗的地方等她。
果然是韩沙沙,风尘仆仆而来,一身疲惫却犹有几分落拓不羁的味道。她站在窗边,点了支烟,并没有抽,而是把烟头伸到窗外,看火星明灭跳动,青烟缕缕。
方冉走过去:“医院禁止吸烟的。”
“我没吸烟。”韩沙沙脱口而出,继而发现禁烟要保护的人并不是吸烟的人,纵是她不吸烟,把烟当蜡烛点着玩儿,还是会影响到医院病人。她赶紧掐灭了烟:“夜戏赶多了,熬夜熬多了,人果然会变蠢。”
方冉笑笑,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
从出现起便跳脱嬉闹的韩沙沙忽然就严肃起来,盯着手指里夹着的烟头,一圈火光熄灭风起便随之化作飞灰。韩沙沙看着手里攒着的一节烟灰霎时灰飞烟灭,悻悻地把烟头丢进垃圾桶里,拍拍手:“是啊,我觉得你应该要知道这些。他为你做的,比你能想象到的更多。”
于是,韩沙沙从包里掏出一只保温杯,喝一口温水,开始絮絮叨叨地讲她所知道的事情。
而这些,都是方冉所不知道的。
她从里不知道,在那六年的背井离乡里,他常常往返于伦敦与A城,却不曾与她见面。在大雪纷飞的街头,躲在转角处,只是远远地看她路过,她帽子围巾口罩全副武装甚至看不清面容,而他看一眼背影顺着雪地上的脚印延伸而去就是满足。
她在伦敦曾经打过一份零工,在咖啡店当服务员。明明第一次询问的时候,都说了不招人,两天后又给她打了电话,让她过去试试。那时候她只道冥冥之中老天相助,却不知道是许慎签走了韩沙沙,为她留出了一个工位。
韩沙沙问她:“你是不是丢过钱包?”
方冉点头:“不过好奇怪,过了好久,大使馆通知我去取回来,说有人捡到了送到大使馆,可是隔了那么久,里面的东西竟然没有丢。”
“其实丢了,你没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