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寒痛呼了一声，便只盯着她，一脸的难以置信。
沐青词也被这变故吓住了，她双手颤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元清寒只静默的看着她，好半晌方才哑着声音说：“你要问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你能冷静些，告诉我，为什么吗？”
沐青词看着元清寒的伤处还在滴着血，她颤抖着说道：“你的伤……”
“死不了！”元清寒面色平静，沉声追问道：“我究竟哪儿不好，让你厌我至此？”
沐青词看着他，握剑的手一松，软剑掉落在了地上。
沐青词脸露苦笑，有些沮丧的问道：“阿余，你相信人有前世吗？”
元清寒双眸微睁了一下，看着沐青词，他突然想起两人初见时的种种，还有最早的那一声……“阿余！”
这种荒诞的话，元清寒理智上认为应该嗤之以鼻，可是他下意识的却马上有些相信了。
冗长的安静过后，元清寒哑着嗓子问：“怎么了？前世我们也有缘份相识？”
沐青词看着他，眼里泪再也止不住了，她嘲讽的笑着说道：“那一世，我们两人做了五年夫妻，之后，你抛弃了我。你信吗？”
这样的无稽之谈，元清寒却是瞬间就信了。
他想起初见时对方那带着怨愤的眼神，还有那一声带着悲愤的轻呼……“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阿余！”。
元清寒哑着声音问道：“这样吗……前世之说太过漂渺，而且，我为什么抛弃你？总该有些原故吧。”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或许你有自己的苦衷吧，但你没有告诉我……”
“我什么也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甚至不相信你真得走了……”
“我那时候傻呀，还以为大家相依为命，没想到你已经决定离开我了，呵呵……”说起这些，沐青词眼里的泪就没有停过。
元清寒看着沐青词，他轻声说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你走的那天是我生日，你在欢庆酒里放了迷药，我晕死了过去，醒来，你就失踪了。”沐青词的脸上满满全是对自己的嘲讽……那时候她是真的傻呀。
元清寒突然想起自己做过的一个梦，是从蛇屋救出沐青词的那天夜里。
因为中了蛇毒，那一天，元清寒一直有些神思恍惚，迷糊中他梦见有人问：“还是让她入土为安吧。”
他听到自己暗哑的声音回应：“不。”
那个声音继续问：“如果你这么放不下，当初为什么要把她抛下。”
“我十三岁去他国为质，我觉得这世间什么都不是真正属于我的。直到有了她，不论发生任何事，她从未离开，她是我的女人。”
“很多时候，谁的陪伴也不能代替自己女人的陪伴，我感觉不到什么叫刻骨铭心，可能是心早就凉了，但我想她陪着我，一直陪着我……生死不离。”
元清寒梦到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中毒后的幻觉。
可是此时，看见沐青词还有些稚气的脸上挂满了与她年岁不符的痛楚，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万马踩踏过一般的心疼。
元清寒甚至想问苍天，如果真有前世，那么现在让他与沐青词再次重逢究竟是为什么？为了清算他前世的辜负吗？可那明明不是他做的……
过了良久，元清寒终于定了定心绪，沉声说道：“这么说，前世我辜负了你？”
沐青词苦笑一下，脸上满是嘲弄的说道：“也不算吧，或许是我从来不应期待，毕竟我们俩可能也没什么感情……”
元清寒沉默了，他良久没有言语。
片刻后，元清寒凝视着沐青词娇小的身影道：“沐青词，不论你愿意或是不愿意，我们两人的婚事，都已经成了定局。”
沐青词听了这句话，甚至有一剑捅死元清寒的冲动。
元清寒却在这时候继续说道：“除非你想让楚王起兵造反，否则你便只能愿意。”
沐青词颤抖了一下，哑着嗓子喃喃自语的说道：“呵呵，我这一辈子，究竟为何而来……我已经不奢求幸福了，只求能平静过一辈子，为什么也这么难？”
元清寒听出她言语中的痛楚，终是心软的哄道：“我会对你好的。”
“我不信。”沐青词冷笑了。
元清寒看着她，眼里满是疼惜的说道：“我上辈子待你很不好吗？”
沐青词叹息着说道：“我不记得了，或许好过吧……”
“可我根本不能想起这些事，一想起来了，就只觉得越来越怨恨你，好像不怨恨你，便无法原谅自己当年犯过的蠢……”
最后，沐青词垂下眼，看着软剑上的鲜血说道：“我没办法嫁给你，因为如果日日面对你，我会被这种痛苦逼疯的……”
明明这些事他也没有记忆，应该不会有感觉……可是元清寒却只觉得心里痛的厉害，居然一时哽咽难言，只是满嘴发苦。
沐青词凝视着剑尖，继续问道：“真的不可能改变吗？”
元清寒思量了片刻说道：“可以，前提是赵国退婚。我会去游说父皇接受。”
“真的吗？”沐青词不可置信的望着元清寒。
元清寒苦笑了一下，可能是失血过多，他感到自己指尖在发凉，但他还是保持着笑容说道：“嗯，只要楚王殿下能说服赵国国主退婚，我会去游说父皇。”
沐青词想到国主宋昱布了这么久的局，怎么可能轻易退婚？她不由苦笑着说道：“你明知道他不会的！”
元清寒面如冰霜的说道：“你不要忘记了，如果有什么变故，宋圳便是下任赵国国主。他不会做的事，宋圳却未必不会做。”
沐青词愣了愣，眼眸不由慢慢变大了几分，她上辈子怂了一辈子，还真没想到过还有这种操做模式。
元清寒看她面色平静了一些，便继续安抚道：“所以，不要急，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就算退一万步，我们两人真成婚了，我保证……”
沐青词一听这话，便开始面上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元清寒看出她的敌意，不由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保证，第一，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第二，在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一定会为你谋划，让你自由。”
说完元清寒向沐青词伸出手，眼中满是温柔和熙，尤如春风一般温暖轻缓的说道：“跟我回去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