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沐青词快炸毛了,元清寒这才轻笑出声,揉着她的头说道:“但我就是喜欢,其实男人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喜欢一个女人,多数只是因为与她相处时的感觉比较美好。”
“我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特别温暖的感觉,便是我没想起前一生的事,我们最初相处的时候,我也是很喜欢和你呆在一起,一直待你比较宽容,你应该有感觉。”
沐青词侧了侧头,望着他问道:“是因为我上辈子陪了你五年吗?”
元清寒嗤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眼眸有些幽幽的说道:“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傻姑娘,你不会以为谁跳河我都会去救吧?年年,我并不是一个好性子的人,也从来不会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也许最初我娶你的时候,没有后来那么喜欢你,但初见时那份心动虽然不深,却也足够真心。”
“我也不懂什么叫刻骨铭心,我只知道这辈子我只记得你,也只想和你在一起。”说到这里,元清寒轻声说道:“或许就像大国师说的,皆定于宿生。”
沐青词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其实他们两人很多事,她都记不清了。
两人又在神庙里游荡了会,就快到午课的时间,大国师让人来带他们去上香跪经。
元清寒上香就是上香,很少求神佛,他习惯相信自己,两辈子大约他唯一求过的事,便是来世之缘……神佛已经给了,他不该再贪再求了。
所以当他做完一切,看着沐青词还在边上拿着香不知道在想什么,便知道她在许愿。
于是众人做完午课,两人准备去吃午食的时候,元清寒忍不住捏了一下沐青词的手指,轻声问道:“你刚许了什么愿?”
“我想记起来,记起我缺失的记忆。”沐青词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可元清寒却只觉得如陷冰窟……那些让她痛苦疯狂的记忆吗?其实他宁可她忘记了。
神庙里是过午不食的,吃完午食,沐青词和元清寒就可以去休息了。
沐青词听完没晚食了,特意多扒了一碗饭,然后就趁着肚子还饱,赶紧去睡了。
神庙里没有壁炉,只能抱了个汤婆子,她以为自己会冻的睡不着,结果很快她就入睡了。
梦中她看见了前一世,那一个冬天里的自己……这是他们两人成婚后的第一个冬季,也是他们在一起时最艰难的时候。
那个冬天,显得特别冷也特别漫长。
当时他们被圈禁在四方馆,她身边的丫鬟基本都走了,只有春桃有时会奉命过来帮忙。
可春桃也不能进院子,只能帮着送些吃食,或是取了他们换下的衣物拿回康平伯府去洗,洗完再给他们送来。
院子里大部份的事,都要他们几个人自己去做了。
整个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能出去,一般日常都是她出去采买东西。
拎着东西被寒风吹了几回,她的手就生了冻疮,当天晚上她正在涂冻疮膏,元清寒走进来的时候,看见她正就着灯火涂药,眼眸特别幽深,整个人压抑的好像连呼吸都听不见。
过了良久,他突然出去了,然后回来拿了一件狐皮夹肩给她,轻声说道:“这个暖和,你穿着。”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好些天没与她说话了,所以她立时顺着他的意思接了过来,又笑了笑,拉着他撒娇道:“好呀,谢谢!可你给我了,你会不会冷呀?要不要我明天去给你也买一件?”
“不用了,天太冷了,你别总往外跑了,我们随便吃点没什么的。”他说到这些,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拉着他说:“可是你们习武的男人没有肉食会不习惯吧,我自己也爱吃呀……要不我明天去买些肉干回来,再多买些炭,然后我们就着炭火打边炉,好不好,可以吃很久。”
“嗯,早点睡。呆会晚了炭火又熄了。”他随意的应了一声,捏了捏她的手,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来。
可被子又湿又冷,当天晚上她就冻病了。
第二天早上,元清寒最先发现她没起床,过来连唤了她几声。
她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天色,突然惊叫:“呀!这么晚了。”她还记着没给大家准备食材,便想爬起来。
元清寒一把将她摁在了床上,有些生气的说道:“好好躺着。”
后来沐玄英来了,带了个大夫进来,从她和元清寒成婚以后,沐玄英就找了奚家的关系,补录到四方馆做守军校尉。
沐玄英是真的很疼爱她的,看见她病了,便要拉着元清寒出去算帐,结果元清寒只说了一句:“等她好点,你们家把她接回去吧。”
沐玄英几乎有些惊喜的说道:“此言当真?”
元清寒没再回他,只是静默的看着他,那眼神有些吓人。
沐玄英不敢再问了,可能是怕元清寒后悔。
后来元清寒端了一碗药进来,坐在床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
她有些怯怯的问:“这药是给我的吗?”
元清寒有些嘲弄的笑了笑,把药递给她,冷硬的说:“自己喝,喝完自己收拾东西,明天沐玄英会来接你。”
她小口小口的喝着药,莫名却有些想哭,她不傻,知道元清寒是为她好,她回了康平伯府,大约能比在这里过的好些,可他怎么办呢?
所以看见元清寒要走的时候,她伸手扯住他的衣裾问道:“我走了,就没人陪着你了。你怎么办呀?”
这句话激怒了元清寒,他转过脸,脸上带着几分戾气的问:“我稀罕你陪着我?离了你,我还能死?你放心吧,你们国主要想让我死,你在不在都一样。”
她咬着唇问:“所以是你不想要我了是吗?可是我们两成亲的时候,婚书上你写过:‘伉俪之道,义期同穴,一与之齐,终身不改。’我没有犯七出,我没有做错事,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他颤抖的把她揽进了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肩上,一言不发,但她知道他在哭。
可她不敢说,只是牵着他的衣裾,轻声说:“是因为我病了,你嫌我麻烦吗?”
他抚着她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别说了!你知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