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令闻言便在外回道:“臣之前,便想过竖产催生,已经着人布置了一处小室,室内悬绳系木作衡,可得蹲当腋,得凭当衡,只是可能需将娘娘移过去。”
元清寒简直恨不能一脚踢死这个磨矶的老货,有什么不能早点说?
元清寒直接拿了毯子一把将沐青词包好了,伸手就把她抱了起来,温声安慰道:“年年,别怕,太医们想到办法了。”
沐青词眨了眨眼眸,看着他,勉强的对着他笑了笑,温软的问道:“我身体太差了,让你担心了……”
元清寒简直想哭了,他忍着心头的火,抱着沐青词跟着太医去了他们早就布置好的小室。
把沐青词放在小榻上,太医们还是站在屏风外,医女和接生嬷嬷一起把沐青词扶了起来,把她的身子半横在了悬挂的衡木上,让她双膝着力,半跪在榻上。
元清寒看着她们摆弄着沐青词,根本插不上手,只能立在榻侧,声音有些微颤的说道:“年年,是不是很痛。”
接生嬷嬷又开始指挥沐青词用力,元清寒在一侧快速的当起了翻译,把她们说的话,一句一句都译成了赵语。
沐青词只听着元清寒温柔的告诉她:“用嘴巴吸入一小口空气,保持轻浅呼吸,再深吸一口气,接着快速做四次短呼气……然后用力。”
她对元清寒还是比较有信任感的,便乖巧的听着,最后又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整个屋里都是血腥味,但孩子还没生出来。
沐青词已经开始有些力竭了,太医让医女送了补药进来。
沐青词勉强喝了几口,医女又给沐青词扎了针,全屋的人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元清寒看着眼眸越发赤红,他看出来了,这应该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如果沐青词再生不出来……太医只怕也没什么办法了。
太医院令试探的问道:“陛下,可否出来一下,臣有事禀报。”
元清寒望着沐青词,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他其实已经猜到太医院令要说什么,但还是抱着一点点期待走了出去。
果然两人一行到门口,太医院令便跪下说道:“陛下,娘娘已经有些力竭了,若再生不出来,只怕……臣之前说过可以……”
元清寒冷笑的说道:“你想说什么?皇后还活着,你是要朕命你,去杀了她吗?滚进去,想想要怎么帮皇后。”
元清寒几是有些咬牙切齿的冷声说道:“这也是救你自己。”
元清寒说完,便没再理会他,径直走了进去,沐青词在医女的照料下又喝了点补药,精神略好了一点。
她看着元清寒,声音微弱的说:“阿余,你还没吃晚食,饿不饿?”
元清寒嘴唇颤抖了一下,轻声说:“年年,我等你一起吃,很快就好了。”
沐青词眨了眨眼,算是应了,她缓了一下,又一次开始努力。
元清寒听着她惨叫的声音,看着她满头的冷汗,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是看着她,想起两人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夜空,元清寒瞬息间感到立时回了神,他激动的扶着沐青词的肩说道:“年年,你听到没有。”
沐青词还在喘息,她痛的说不出话,只是看着元清寒,用口型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其实元清寒并没想问过这事,便是看到沐青词问,他也没在意,只是握着她的肩不放……
医女们也在提醒沐青词道:“娘娘,继续呀,还有个,头也出来了。”
沐青词咬着唇,拼命的用力,可能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居然很快就出来了。
元清寒连看都没去看孩子一眼,待两个孩子都出来了,便伸手过去把沐青词扶下了衡木,抱着她,两眼发红的说道:“咱们再也不生了。”
沐青词依在他怀里,整个人虚的不行,只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元清寒把沐青词放平以后,便让医女和接生嬷嬷开始收拾沐青词的身子。
这时候元清寒才过去看了看两个被包好放在榻侧的孩子,望着两个红果果、软呼呼的婴孩,他眼神有些复杂。
这是他最喜欢的女人,拼了命给他生的两个孩子……可双胎……
因为元清寒之前脸色实在太差了,居然一直没人敢大声说话。
现下见他来看孩子,总算有一个接生嬷嬷跪下说道:“恭喜陛下,是一位大公主和一位小皇子。”
居然是龙凤胎,元清寒总算露出了一点笑颜。
元清寒望着两个孩子,没敢直接上手,只是看着,眼眸渐渐温柔了些,良久后,方轻声说道:“还是闺女疼惜母亲,知道早点出来。”
估计这位可爱的小皇子,从来没想到,就因为在母亲肚子里多赖了不到半个时辰,决定了他未来被父亲嫌弃,被姐姐欺压的一辈子……
看过孩子,元清寒便过去抱着沐青词轻声说道:“听到了没,年年,是龙凤胎,你不用再担心双胎的问题了,欢喜吗?”
沐青词还很虚弱,嗓子也早就破了音,根本说不出什么,只能用气音说道:“我们吃晚食吧。”
元清寒‘嗯’了一声,等她的身子被收拾利落了,便拿毯子把她包紧了,直接将沐青词抱回了寝殿。
沐念夏和奚雨一直就在一侧旁观着沐青词生产。
沐念夏发现元清寒一直就只看着沐青词,几乎没有点半眼神分给别人,心下对他的那些许的埋怨与恨意,也淡薄了。
此时见他把沐青词抱回了寝殿,沐念夏方才出声说道:“我亲手包了小云吞,年年最爱吃的,让她们用鸡汤煮出来吧。”
元清寒这才想起来了沐念夏也在,他之前心思太乱了,基本就没留意到沐念夏的存在。
沐念夏怕打扰了太医诊治,便也一直没敢出过声,居然真就存在感极低的被忽略了。
元清寒尴尬的望着沐念夏笑了笑,有些傻气的说道:“您要不要抱抱孩子们?”
沐念夏有些慌乱的说道:“不啦,不啦,这么小,我不敢抱。”
一时间,两人相视一笑,那些许恩怨皆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