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闯出了办公楼,急急忙忙去找李同尘。
李同尘正带着一小队人查内务,看到刘闯先是敬了个礼,“刘营长。”
“同尘你过来。”刘闯拉着李同尘向外走去,“我要去找一趟楚良,你和我一起去。”
“找良少?”李同尘有点不理解,“刘营长,前几天你不是才给我们开完会,说要撇干净自己和那些驴马蛋子山匪的关系吗?怎么今个又想起来去找那位花花公子了?”
楚良也是新城周边的响马,但是做的没刘闯这么大,而且他好色,男色、女色都好,只要长得好看,楚良来者不拒。
刘闯一直瞧不上楚良的花花劲,但这人没什么别的大毛病,还挺够江湖义气的,两人也没结过梁子,平时还都相互照应。今天刘闯想要去找他,是因为心里对去日军大营这事有点打鼓,怕到时会出什么问题。
自己倒是无所谓,要是害了柳月青,他心里可过意不去。
刘闯心事重重,“有个事可能需要良少帮忙,你先回去交代一声,让九响鞭或者老徐去查内务。”
“就那两位爷……您也能信得过……”李同尘冲着走廊大喊一声,“今天先查到这,其余没查的,改天进行抽查!”
刘闯敲了一下李同尘的帽檐,“还挺像回事的,换身衣服,咱俩现在就走。”
南山这帮子兄弟里,他对李同尘最为信任,平时没少帮忙谋划事情,主意多,而且从不把刘闯往沟里带。
“明天日军邀请柳月青去唱堂会,苏远要带些人暗中保护他…”刘闯撒了个谎,毕竟苏远说过此事要保密。
“大当家的牛啊,刚来没多久就有任务了。”李同尘琢磨了一下,“可你找楚良干嘛啊?”
“我看姓苏的那样,这事怕是不好干。”他踹了脚马肚子,“咱得想条后路啊,万一小日本把我们一帮爷们关起来,不得找人来救吗?”
李同尘点了点头,他们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真的遇到什么麻烦,绝不能动用军队。楚良手底下好歹有几百号人,如若真出点什么事,找他们帮忙倒是个法子。“但是闯爷,你这么做,告诉苏团长了吗?”
“没有,明天一早四点就出发。我现在和他说这些,不是触霉头吗?”
“啧,人家是科学主义新青年,不兴您这套。”李同尘觉得自己也是科学主义新青年的一份子,“我们呐,讲唯物主义。”
“你懂个屁科学!”刘闯扬起鞭子在李同尘的马屁股上猛抽一下,“撒楞走吧!还不知道楚良愿不愿意趟这滩浑水呢。”
两人到了寨子外,果然先吃了一碗闭门羹。刘闯不意外,虽然他没大张旗鼓四处散播自己投诚的事,但都是在道上混的,楚良应该早就听到了风声。
官、匪前阵子闹得挺凶,现在刘闯摇身一变成了东北军,楚良自然要防范着些。
“喂!”刘闯隔着大门喊了一嗓子,“进去和你们大当家的通个气,就说我玉面佛找他碰碰码(见一面)!”
没一会,小窗里探出个人头,“带没带跳子(兵)?”
刘闯眉头一皱,挂起三分凶气,“我玉面佛是那种人吗?”
看门的又向山下望了望,确认真没带别人,这才把大门打开,放两人进来。
楚良已经站在了院子里,见刘闯走进来,忙上前迎接,“闯爷,您这可今非昔比了,别怪哥哥防着。”
“我懂。”刘闯嘿嘿笑了两声。
“听说你当兵去了?”楚良将两人引进屋,“我还特意跑南山上看了看,你那院子都给封了。”
“嗯,我这人你也知道,没啥大本事,就想带着兄弟吃口安生饭。”刘闯叉着腿坐在椅子上,“还算有点运气,没被崩了,能去混口皇粮。”
“闯爷,有好事得想着兄弟些啊。”楚良没坐厅堂上的正位,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刘闯身边,“今天来找兄弟,为什么事?”
“良少,我今天来还真是有事相求。”刘闯扫了眼屋子里站着的这些弟兄。
楚良会意,一摆手,让大家都先退下。“说吧,什么事这么神秘?”
“明天柳月青要去日军大营唱堂会,团里让我暗中保护柳先生。”刘闯压低声音,“但是就怕小日本下黑手,军队不方便出面…”
楚良也是人精里拔尖的人物,刘闯这话说的就算再隐晦些,他也能理解其中要害。说白了,他们去干吗暂且不论,反正军队是不能出面。如果有问题,他楚良要用自己的兄弟去救柳月青,顺带捞出刘闯。
“当然,你也别怕和日军结下梁子。万一明晚我们没从日军大营里出来,第二天你带些人,在新城造造声势就行,毕竟柳月青也是有点影响的人物。日本人不会舍下自己的面子,和一帮群众闹出什么大事来。”刘闯轻轻拍了下楚良,“好歹我现在也是一个营长,我的态度,也代表了东北军的态度。”
楚良笑了笑,这可是一道免死牌。能和官家拉上关系,他没准能成第二个玉面佛。
李同尘在一旁听得直叹气…好么,这口气可真是够大的啊!怪不得不敢和苏远说呢,苏远要是知道你代表东北军,不立刻把你揪到禁闭房去?
刘闯又交代了几句,告诉楚良后天一早到营地外,等李同尘给他消息。好的,不好的,该准备的,该避讳的,刘闯一一交代清楚,这才起身,和楚良道别。
刘闯从山寨出来长长松了口气,楚良够聪明,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动动人的小事。刘闯并不知道日军明天会怎么做,但是他看着苏远的神情,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大当家的。”李同尘竖起大拇指,“您可真能吹…还代表上东北军了…”
“给老子闭嘴!”刘闯照着李同尘的后脑勺敲了一下,“叫刘营长!”
“是!刘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