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把自己衣服整理好，又是一丝不苟的正板模样，回头对刘闯道了声“晚安”，便准备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随手按开了房间里的灯。回过头瞄一眼，正好瞧见刘闯茫然的眼神，还有紧张兮兮的坐姿……
苏远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莫名开始窃喜，这家伙，是不是对自己也有好感？“咳，你早点睡。”
“啊，你也是。”
屋门关上，刘闯一个人坐在床边开始发呆。
他对于感情这种东西比较木讷，青春期那会也曾想看过大胸大屁股，但是却被怎么才能吃饱饭这事，占去基本全部精力。所以整个懵懂的青春期，一直在为果腹而奋斗。
以至于过了那个时间段，似乎该开的窍没开，就这样懵懵懂懂。
再之后去了南山，一点点手里有些钱，便学着老辈模样，对窑子里的妞摸摸抱抱，甚至还做点什么别的。但心里从没那种毛毛的感觉，似乎只是满足肉体接触。
现在想来……还没方才被苏远压一下，心情来得激动。
刘闯看着自己的裤子，烦躁的撸了下头发。他分不清这是什么感觉，但身体的反应却让他心里不安。
“那我就先走了。”楼道里又传来柳月青的声音，“明天再来看你。”
“妈的……来上瘾了！”刘闯这次没一冲动又跑出去，只在屋子里小声咒骂。
苏远不知说了些什么，没大听清，过一会似乎有脚步声从门前经过。
柳月青总算走了，刘闯心里好歹算舒服一点。但躺回床上，却依旧搅得毫无睡意。
“还来？”刘闯枕着胳膊自己忍不住开始念央。虽然刚刚苏远说了，对柳月青没感觉，但这种人总往苏子身边凑，终归是不好的，军人不是也得注意点名声？
刘闯嘬了下后槽牙，而且自己一想到他俩亲近的模样，就会莫名又酸又气。
“靠……”一翻身，这感觉很不好，他不想去想，但怎么都忍不住！像脑子里下了鬼影，睁眼闭眼都是这事！
“找帮人暗地里揍柳月青一顿吧……”刘闯竟冒出这个想法，“要不找……楚良？”
一想到楚良，他脑子立刻转了一下。上次楚良帮他们从日军大营逃出来，后面还来找过刘闯一次，说想要投诚的事，问他们团最近有没有继续收编的意思。
“哼，我把苏子弄走……”他歪起嘴角笑了下，“看你这癞蛤蟆还怎么往身上蹦！”
好歹算想出办法，刘闯心里瞬间豁然开朗，大半夜都觉得阳光明媚了。
第二天一早不到六点钟，刘闯便开始趴在苏远门口，一下下小声扣门。
苏远起得早，半小时前已经坐在桌前写昨晚没写完的报告，忽然听着屋门像被猫挠似的。
他推了下眼镜，嘀咕道，“谁呀？大早上在这恶作剧？”
可话刚说出口，脑子里便立刻浮现出刘闯的模样……这种事，别人应该做不出来。
走过去打开门，一点不意外。刘闯整个人侧身趴在门框边，两根手指还在半空挠着。
“进来坐。”苏远偏了偏头。
刘闯悄悄看了他一眼，觉得苏远今天格外温柔，想必心情应该不错，“起这么早啊？”他走进去，回手关了门。
“没，被你挠门挠醒的。”说完，回头对刘闯笑了下。
苏远的微笑很特别，似隆冬艳阳。只要一眼，便能驱散周身寒意。可若他将微扬的嘴角收敛，便立即会让人觉得凉寒及肤，拒人千里外的冷漠。
好在苏远今天这个笑很暖，淡淡的，不炙热，也不冰冷。
刘闯蹭了下鼻子，“我…有事找你。”
“一大早有事？”苏远有些难以置信，“什么事？”
“咱上次去日军大营，我不是找了个老相识？”刘闯暗暗观察苏远的反应。
“楚…良？”苏远有印象，之后也和刘闯聊过。可现在他提起这个人…
“嗯，其实他人不错，除了私生活稍微乱了点…我和他打过几次交到，这人办事绝对讲究！人也没问题！我打包票！”说完，还在自己胸脯上拍了两下。
苏远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们的确缺人，而且…从你们四营来看，也并不像徐浩说的那样。我觉得你们营凝聚力很好，而且有一定经验，学东西也快。说实话，比生瓜蛋子好带。”
刘闯听了这几句，心里连喊了声有戏！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太明显，只是嘿嘿一笑，看着还挺憨厚，“那是，我们这帮子人，聪明着呢。”
“你还挺会顺杆爬。”苏远抬手揉了下刘闯的头发。本是很正常个动作，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不妥。无论是上级对下级，哥哥对弟弟，恩人对小土匪…
但刘闯身子却一抖，小兔子受惊般瞧了苏远一眼。这一下对与他来说，太过亲密…
也不知怎么，最近只要和苏远靠近一点，便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像打鼓似的，难安难平。
不是微波荡漾，就是惊涛骇浪。
苏远虽然眼神不好，但刘闯一次次的反应他却都看在眼里。手放下时，有意无意滑过刘闯耳廓。
“唔…”刘闯叫得像只小奶猫。被苏远碰一下，身上如过了电般，从头皮麻到脚趾尖。
“嗯？”苏远扶了下眼镜，衣冠楚楚的…可真像个正经人。
“啊…那个…你觉得咋样？”刘闯脑子像断了弦，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怎么样？”苏远故意逗他，身子向前倾了倾。
刘闯咽了下，喉结鼓动，有点喘不过气…“我…那个…啊…”
苏远抿嘴忍不住笑，刘闯平时像个毛头毛脚的小老虎，想不到他还有局促的时候。“你说收编楚良？”
刘闯这才接上刚才的弦，“哦，对对对。行吗？”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也要看他的态度。”苏远站起身，这一早还挺有趣。
“他肯定是想的，要不今个咱们去他的寨子看看？”
苏远想了想，“今天啊，我今天有别的安排了。”
刘闯一提眉，嘿，就是为毁了你别的安排！
“走吧，苏子。”他屁颠屁颠跑过去，“再说，你的事也不是啥正经事。”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不是正经事？”
刘闯眉头一蹙，“走吧…咱们一早出发，我开车！”
苏远今天本打算到操练场突击检查，但看着刘闯的模样…
唉…收编也是大事呀！
他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好吧，那我们一会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