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楚良发了一次酒疯后，两个人日常相处变得越发微妙起来。
话虽然还不是很多，但楚良好歹不似以前那样凶巴巴了，而且每天训练完都会直接回到宿舍。
打开外面挂着的锁头，再扭开屋门，里飘出阵阵清香味。
“你回来了？”良值正踩着凳子，把最后一件衣服挂在阳台上。
“嗯。”楚良看着随风轻轻摆动的作训服和军装，最近这半个多月，几乎都是良值帮他洗的，“谢谢。”
“我反正也没什么事。”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回头一笑，暖得像三月里的小太阳。
“啊……你还没吃饭吧？”早几天良值无意间说爱吃这边的酸菜，今天他正好去乡里，便特意带回一大份酸菜汆白肉，“老乡家正好做这个，非要给我带回来些……”
“谢谢。”良值盛了满满一大碗，“这个汤真好喝。”
“都是你的。”楚良走到阳台，打开窗子，点燃一支烟，悄悄看着良值吃得一脸满足。
自己怎么会在意这个家伙的喜好？因为同情？因为他有一点像冉宇？因为某一些感同身受？还是因为他一直默默的对自己好？
有时候情感纠缠得太过复杂便会让人迷茫，楚良一直努力将自己置身事外，他不敢靠得太近，毕竟良值终究是个……日本人。
“你不吃点吗？真的很好吃啊！”良值举着空碗，起身又盛了一下。
楚良摇头，吐出一口烟雾，缥缈着卷到窗外。
良值用手比出个方块，将楚良圈在里面，闭起一只眼，瞧了又瞧，“要是现在有相机就好了，你趴在那抽烟的样子很有画面感。好像有一大堆理不清的头绪，像这些烟一样，纠缠着。”
楚良干笑一声，扭过头，露出半边脸，梨涡坠在嘴角边。他的模样长得挺浪。荡的，配上这个无奈的笑，多少有些违和。“好好吃你的饭吧。”
“哦……”良值又喝了口汤，“我会素描，能不能……给你画张肖像啊？”
“不能。”
“哦……我估计快要离开这里了吧？”他的语气很是失落，低着头，戳了戳碗里的酸菜。
“不好吗？回你的家乡。”
“可是……”良值一下没了胃口，“已经没有家人了。”
楚良将烟蒂碾灭，他发现自己真是个极度不会聊天的人。“那个……你肖像画得怎么样啊？”
良值的眼睛瞬间亮了，“还不错！”
“不如帮我画一张吧，华章穿军装的。”
“好！”他立刻收了碗筷，又把椅子在转到对光的位置，“楚营长，坐这吧。”
楚良转身坐在椅子上，良值拿出张信纸又用笔来回量了几下，“你这里只有信纸，我画在背面吧。”他走过去，帮楚良拉了下衣服。
两人靠得很近，楚良抬起眸子，“好……”
“你……头发有些乱。”良值向前一探身，脚却绊在楚良皮靴上……人向前栽了下去。
坐着的伸手接个满怀，而良值则两手压在他肩膀上。一切都来得太快，两人都来不及闪躲，大眼瞪着小眼，亲在了一起。
该推开？还是该拥抱？
……
“别怕……”良值抬起纤细的胳膊，揽在楚良脖颈上，“我会离开的，我们的事，只是我们的记忆。”
相处了这么久，他太明白楚良心里究竟怎么想，也太懂他所担忧的东西，“只这一刻，我能拥有你，就够了。是我良值，不是冉宇。”
楚良仰头看着天花板，真讽刺，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缩头乌龟？
他扪心自问，对良值的感情是真实的吗？抛开身份，抛开世人的目光……
良值很善良，而且对他的调查也早就有了结果，他的确在为日本某家印发反战宣传的报社拍摄照片。
他对自己的感情也很纯粹，甚至更加勇敢。
不得不说，良值某些特质和冉宇很像。
而楚良对他的感情，始于思念故人，但勃发于他本真的善良。
自己已经负了冉宇，错了那么多年……此时再有一次机会，是不是该勇敢伸出手，牢牢把握？
楚良将他抱紧在怀里，“良值，你可以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