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后来因为打官司追回钱财的事情，老伴不止一次来医院找我闹。
女儿也隔三岔五的给我打电话，劝我大度一点，别耽搁她继承她干爸的巨额遗产。
律师帮我推着轮椅，在医院外的公园散心。
天渐渐冷了，树也枯萎不少，像我一样。
我的身体疲惫苍老，但是眼中神采奕奕。
前段时间，我花了手里的最后一点钱，体验了一把穷游武当山。
那是和战友们一起去爬过的，我们那时新兵拉练，我还拿了第一名。
不过体力终究不像年轻时那样，人还是得服老。
行程很累，回来后身体就垮了，精神却一直很好。
我不住的翻看手机里拜托路人给我拍的照片，说着曾经的故事。
连律师都说，我脸上的笑容多了很多。
我感觉到大限已至，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很多后事。
“好孩子，多谢你这段时间为我忙前忙后，这笔钱我就留给你了。”
“哎，你先别着急拒绝，我可是有要求的。”
“徽章要回来之后，帮我捐给博物馆吧，它们在那里受到的尊重多些。”
“还有那把长命锁。”我哽咽一声，“只能拜托你找到老班长的家人。”
“我真是对不起他，找了一辈子也没找到，东西还差点被我弄丢，下去真没脸见他了。”
我攥住律师的手，殷切的反复交代。
“要是，找着了，清明节给我烧纸的时候一定要说一声，我好心安。”
律师流着眼泪记下了我说的话。
他的电话反反复复响了好几遍，接起，却是我老伴和女儿的指责，夹杂着我小外孙的尖叫吵闹。
律师骂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拉黑了。
回头再看我，已没了呼吸。
他颤着手，失声痛哭。
这个年轻时保家卫国，退伍后勤奋了一辈子的小老头，终于安详的闭上了眼，脸上无喜也无悲。
枯瘦的手里攥着一个在北京买的小国旗，一块武当山的石头。
枕边是最后的遗言。
“来世要到有风的地方，过自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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