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锋心中略显苦涩的时候,陡然有爽朗话音传来。
赵锋压下思绪抬头看去,一个魁梧汉子带着好几个一身戎装地位分明不低的人靠近。
那几人的确不简单,为首的乃是镇山营总兵,其余几人,要么是镇山营中的参将,要么便是这边关守将...
心念间,赵锋微微皱眉:“总兵口中的大事是?”
难不成契丹又要来攻城?
其余几人变得意外:“赵参将还不知?”
“知道什么?”赵锋变得纳闷。
总兵郑达带着不知是酸溜溜还是羡慕道:“刚刚传来中枢明发天下的公文谕旨,赵氏三郎赵羽,即日敕封武安侯,世袭罔替,万世不易。”
赵锋顿时愣了。
意外吗?
似乎不意外...一个月之前他就听闻他儿子已经平定赤岭河的消息,陛下也早有承诺封侯。
可如今当真听到这消息...
他儿子,是侯爵了?
赵家,从此便是侯爵之家?
可是不知怎的,赵锋却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老赵家,真的成了侯爵之家?
郑达瞧见赵锋不说话,当即取出一道布帛:“你以为我唬你了呢?你看,这是刚送来晓谕四海内外的公文。”
赵锋下意识接过。
【赵氏有子名羽,骁勇善战兵法过人....灭匪镇倭....平赤岭河...功勋卓著...敕封武安侯,世袭罔替...明谕四海内外...】
公文的最后,有着独属于帝都中枢的大印。
赵锋忍不住握紧布帛,话音干哑:“武安侯...”
这是真的。
赵家,真的已是侯爵之家。
曾经,赵家也显赫,但是在赵锋看来,赵家的处境有些尴尬。
说赵家地位地下,但赵家一点不低,但是说赵家地位尊崇...在帝都,赵家的地位真不算尊崇。
赵家处于一种不上也不下的尴尬境地。
在勋贵群体中,赵家唯一能做的,便是跟在某个侯爷的后面摇旗呐喊。
陛下刚御极的时候,他爹带着赵家跟着溧阳侯的脚步擂鼓,后来,他带着赵家跟在宁远侯的后面敲锣。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儿子是武安侯了。
从此,赵家也能成为国家重策和未来布局的棋手,赵家不必再为某个侯爷摇旗呐喊....
从今往后,他的孙子,再不必只能和伯爵家的孩子往来...能和他未来孙儿往来平等相交的,唯有两位国公和其他侯爵家的孩子。
从现在开始,哪怕是遇到皇子外出,他的孙儿也再不必立即退避行礼以免冲撞...
看着手中布帛公文,赵锋不断手指发力,浑身不断颤抖...从此刻起,老赵家在大虞,彻彻底底站在了顶层。
面对赵锋的失态,郑达等人却没有嘲笑的想法,反而越发羡慕。
那可是,侯爵。
整个大虞,哪怕如今多了一位武安侯赵羽,大虞也仅仅只有八位世袭罔替的侯爵。
仅仅八位世袭罔替的侯爵,老赵家便是其中一家,且和其余七家不同,赵家的世袭侯爵,是赵羽自己拼出来的!
只要赵羽还活着,谁敢小瞧赵家?
郑达等人明白,若换成他们,他们恐怕比赵锋还要失态。
有诗云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
帝都
三皇子府邸
心计城府最为深的三皇子沐坤,坐在椅子上,打量下方一行万福礼的姑娘。
那姑娘,二八年华,明眸皓齿,肌肤胜雪,举止又透着柔弱,让人忍不住我见犹怜...
打量许久,沐坤露出笑意:“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真真是人间好颜色。”
那姑娘垂下头行礼:“民女叩谢殿下赞许。”
沐坤微微抬手。
当即就有健妇飞速上前将那姑娘扶起来。
那姑娘又带着些许慌乱和强装镇定去看沐坤。
沐坤却看向那健妇,话音泛冷:“怎么教的?”
以那姑娘的出身,偷看他沐坤一眼便是极限...正视?不配!
不等那健妇求饶,沐坤麾下一谋士上前,在沐坤身侧耳语:“殿下,不可尽善尽美,过于尽善尽美,许是瞒不过武安侯...美人计的美人最终是否暴露无妨,可在初期,是不能暴露的。”
美人计是否是美人,不甚重要,可一个很漂亮的美人去施展美人计,必将事半功倍。
沐坤很明显一怔,转而轻叹:“倒是本殿一时失态,幸好有先生。”
那谋士露出些许笑意。
沐坤则又看向那姑娘:“本殿不会强人所难,正如,自你到了本殿王府,本殿从未强迫分毫...在你离开王府之前,你还能后悔。”
强人所难只能一时痛快,却难成大事...特别是一个肩负重任的美人,便需要拿美人自愿方不会坏了大事。
那姑娘眼眸似乎有些犹豫,可不知想到什么,又变得坚定:“殿下大恩,民女无以为报,民女不会后悔。”
沐坤轻叹一声,随即轻语:“再去见见你的兄长和弟弟以及父母吧,当你出了王府,除非功成,若不然,你恐怕很难有机会和理由再见到他们。”
“多谢殿下。”
那姑娘退走。
待到那姑娘离开,沐坤偏头:“可都安排好了?”
一亲信立即上前恭声:“殿下,已经安排好了,最多五天,她弟弟就会入学国子监,且还会正好为她所知,成为殿下口中的,意外惊喜。”
沐坤笑意更甚:“去看看有没有关于武安侯的行踪外传。”
有亲信迅速离开。
没多久,那亲信带着复杂回来。
沐坤似乎看不出来,笑道:“如此快?看来有好消息。”
那亲信嘴唇动了动,低头:“殿下,刚得到消息,武安侯家正在收拾行李...听闻,武安侯欲携妻出游。”
沐坤不着痕迹皱眉,很快又笑道:“无妨。”
出游罢了,总是会回来的。
想要让武安侯赵羽为他沐坤所用,就绝不能心急。
.......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
眨眼,时间到了仁兴40年5月25。
天府州,信阳县
大河边
信阳县县令谭进,带着县中大小官吏看着远方。
一眼尖的捕快忽然高呼:“县尊,船来了。”
远方,有一条长约莫五丈的庞大官船缓缓而来。
在大船后面,还跟着五艘长约两丈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