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线肯定要重新牵扯伤口,尤其是面部血管丰富,会比其他位置更疼一些。
她如果不说,姜云喜可能不会多想,现在有了心理准备,反倒越发害怕起来。
身体紧绷,两只手紧紧攥着衣角。
顾一城看出她害怕,走过去伸手揽住她肩膀:“害怕就把眼睛闭上。”
姜云喜却摇了摇头:“没事,缝合伤口的时候比这还要疼,你不在,我总要学会一个人面对。”
医生拿起工具,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笑着问道:“这是你对象吧?看起来真般配。”
“你误会了,他不是。”
顾一城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顿。
姜云喜却仿佛没有感觉出来,眼睛一直盯着医生手上的动作,即使此刻已经疼的身体要打颤了。
其实她是最怕疼怕苦的,可每次总是倒霉的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还好,只有十几针,忍一忍就过去了。
拆完线以后就不用再裹着纱布了,只要平时注意清洁就好了。
两人才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迎面正好碰上拄着拐杖准备去看她的方季平。
他先是盯着姜云喜额头上的伤口仔细瞧了两眼,然后才点了点头。
“恢复的不错,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姜云喜笑:“我竟然不知道你何时比医生还会瞧病了?”
方季平:“我这几天经常过来,看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一些,你的伤口是他们当中恢复最好的。”
姜云喜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竟然还做了这么多。
“谢谢。”
“挖苦我是不是?要不是你推我那一下,估计我人就没了,还连累你受这么重的伤。”
“人命和一道疤哪个更重要?我这是懂得取舍你懂不懂?”
两人说着并肩往病房里面走去,顾一城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禁脚步顿了一下。
“你俩吵架了?”
方季平偷偷瞄了一眼身后,转过头小声问道。
姜云喜好奇:“为什么这么问?”
“从刚刚见面他就一直站在你的斜后方,目光仅离开过两次,我不信你感觉不到,但除了一次不经意的对视,你的视线总是刻意回避,这说明什么?”
姜云喜下意识问:“说明什么?”
方季平:“两点,要么你心虚要么他惹你不高兴你生气了。”
姜云喜:“你看人是拿显微镜看的?”
那就是自己猜对了。
方季平皱眉:“他嫌弃你脸上有疤?”
姜云喜摆手:“没有,你别瞎猜。”
方季平却早已经认定了就是这个答案,心里对姜云喜的愧疚更甚,犹豫片刻,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说:“你别难过,他嫌弃你我不嫌弃,你嫁给我吧。”
最后一句话杀伤力实在太大,姜云喜一惊,直接呛到自己的口水,连连咳嗽起来。
方季平却以为她在害羞,自顾自的说道:“虽然我以前没有结婚的打算,但这两天我也有考虑过,我不讨厌你,相反我们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
“而且你的模样在所有女性当中算中上水平,头脑也很清晰,我这智商就更不用说了,并且我还有身高优势,我们的下一代必定是十分优秀的。”
方季平越说越觉得跟姜云喜组成一个家庭这件事似乎也挺值得期待的。
“打住!”
见他在短短时间甚至都想到孩子取名字的事情了,赶忙将人叫住。
“你确定你摔断的是腿,没伤到脑子?”
方季平想了一下,十分认真的回答:“脑袋应该没问题,我把之前的公式又推算了一遍,甚至还发现了一处错误。”
姜云喜:“……”
受伤住院都不忘做计算的人,她除了佩服,至于其他实在敬谢不敏。
“你考虑考虑,我真的是认真的,咱俩结婚,我工资你知道吧?王主任早就说要给我分房,你……”
“她不会嫁给你。”顾一城直接拽了他一把,将两人的距离分开一些。
方季平拄着拐杖本来就重心不稳,被他一拽拐杖差点脱手摔在地上。
姜云喜见状赶忙伸手扶了一下。
“顾一城你干嘛啊?他还受伤呢,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顾一城哼了一声:“摔倒也是他咎由自取,我还在这儿呢就想着来撬老子墙角?”
“你,你这人简直粗鲁,不可理喻。”方季平心有余悸,不过看顾一城就不像是个好惹的,为了免受皮肉之苦,他还是朝姜云喜身后错了一步。
顾一城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嗤笑:“你躲什么?像你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担当?”
方季平不怕死的反驳:“男人的担当分很多种,只有低等动物才会用力量来证明自己。”
顾一城颌边肌肉猛地动了一下,手指骨节更是捏的咯嘣作响。
原本这两天心气就不顺,他微眯着眼睛:“有种你再说一遍。”
“说十遍都行。就你这种……”
“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姜云喜不耐烦的将两人打断。
“这里是医院,要吵出去吵去,你们不嫌丢人,我还要脸呢。”
看着众人投过来的目光,多半都是基地的同事和他们的家属。
明明没什么事,被两人这么一搞,好像她怎么样了一样,姜云喜负气,径直回自己病房去了。
眼看姜云喜走了,方季平的气焰顿时少了一大半。
“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说罢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顾一城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伸手进裤兜里面摸出根烟叼在嘴里。
到底还记着这是医院,转身便下楼去了外面。
姜云喜回到病房,宋桂芝已经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
陈青苗也在,知道她今天出院特意过来接人的。
“你跟一城吵架了?”宋桂芝担忧的看向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姜云喜显然并不想多说:“没有。”
“小顾也不容易,平时部队里面那么多事情要忙,你得多体谅体谅他。”
她这句话直接戳中了姜云喜的痛处。
“我体谅他,谁来体谅我?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陈青苗:“昨天我跟你哥过来的时候碰到他正靠在车边抽烟,脚边大概有五六根烟头吧,他来之前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然后又赶了一晚上的路来看你,一刻没停歇,只能靠抽烟来提神。”
姜云喜惊讶的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