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看去,门上仅有的一个小天窗已经黑了,房间里很暗,此时春分刚过,白天和夜晚的时间对等。
日出时间五点半左右,日落时间差不多也是五点半左右。
此时天黑有一会儿了,也就是差不多晚上六点多。
呼救肯定是不可能了,两个人都没什么力气,更因为长时间缺水,嘴唇都开始发干起皮。
而且之前尝试过好几次呼救,都没有人听见,估计这里的位置很偏,或者周围没什么人家。
所以姜云喜不打算再做无用功。
她在脑海里不断整理着目前能掌握的所有有效信息,最后却发现简直少的可怜。
也不知道姜云月那头怎么样了,如果两人能够狗咬狗,或许她跟陈青苗能够获得一线生机。
然而,她的美好愿望很快就被打破了。
寂静夜晚,门外忽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赶忙坐直身体侧起耳朵仔细听。
陈青苗注意道她的动作,沙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有人来了。”
因为不清楚是谁,两人没冒然开口。
很快来人在门口的位置停了下来,紧接着小窗口被人从外面打开,一束手电筒的强光照进来。
姜云喜和陈青苗下意识眯起眼睛。
一天没吃东西没喝水,她嘴唇干涩起皮,脸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很狼狈。
姜云月嘴角不禁向上勾了一下。
“是不是很意外我会过来?”
姜云喜缓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眼睛看过去,在她的注视下如实道:“确实有点。”
姜云月:“你求我,说不定我会放了你。”
姜云喜从善如流:“我求你。”
姜云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姜云喜:“田玉霞没跟你一起?”
她一句话就让姜云月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
“你应该听到了,他们明天就回把你俩带走,到时候我就不过来了,提前来送送你。”
姜云月说着从小窗口扔进来两包东西,精准的落在一堆布料上面。
赫然是一个装水的罐头瓶子和一包饼干。
“就算是我发善心吧,也是来送你最后一程。”
听见她这话,姜云喜眸光微闪。
“你是已经想好不追究了?”
姜云月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或许是姜云喜明天就要被卖掉了,又或者她现在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姜云月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追究又如何,不追究又如何,我总不能毁了现在的生活。”
借着她手电筒的光,姜云喜把罐头瓶子的盖子打开,先是跟陈青苗一起喝了水,然后又开始吃起了饼干。
饼干吃了一半,姜云喜把剩下的收起来准备明天一早吃。
此时姜云月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
“如果是你,你肯定会跟我做一样的选择吧?”
姜云喜:“你把我放了,我再告诉你我的选择,怎么样?”
“不说也没关系,毕竟人得往前看,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我会继续过我的幸福生活,而你,好自为之吧。”
姜云月退后一步,将那扇小窗关上,然后转身离开。
“你别怕,不会有事的,云生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陈青苗抱住姜云喜的胳膊,虽然故作镇定的安慰,但身体却害怕的颤抖起来。
眼泪更是在黑暗中无声的滑落。
感受到她的恐惧,姜云喜回抱住她的胳膊。
两人就这样靠坐着又熬过了一宿。
天亮之后,阳光从天窗照进来,两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早就已经僵硬的身体,然后将剩下的食物和水喝掉。
“我哥他们肯定早就已经发现咱们不见了,这会儿肯定也在四处寻找咱们呢。我估计他们不会在白天把咱们转移,最大的可能是在天黑之后,所以我们要尽早准备起来。”
姜云喜一边说着,拿过罐头瓶子朝着地面用力掼去,很快瓶子碎成几块。
挎包不见了踪影,房间里的东西也有限,她只能尽可能多的收集到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她从来不是遇见困难就自暴自弃的性格,没有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陈青苗被她的情绪影响,也开始振作起来。
见她把玻璃碎片用布包好,忙说:“也给我一点。”
姜云喜分了她几片然后又把身后的布料用力撕下来一块,缠绕在腹部,随后又用衣服遮住。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陈青苗有样学样,也将东西缠在腰上。
两人才准备好,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
同以往的不同,这次听声音应该有三四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面容瞬间凝重。
果然,没多久就听见了开锁的声音,然后三个男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看到两人的长相,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之前说好了,一定要把人卖的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能回来。”田玉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放心吧,这种好货色,可都是要运出国的。”
姜云喜和陈青苗瞅准时机撞开面前的两人,正准备朝外面跑去,头发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
紧接着熟悉的布料在面前晃了一下,两人同时失去了意识。
“臭娘们儿,差点脱手让他们跑了。这次药量比较大,够他们睡一会儿了,赶紧装袋子里面,把人带走。”
另一头,张凤霞盯着熟睡的孩子一晚上没睡。
她的内心经过一晚上的激烈斗争,还是决定就这样算了。
她没有了姜云桥,也没有了大儿子,如今只剩下金宝。
就像田秀芹说的,就算把姜云月和田玉霞送进去又如何,姜云桥也不会回来了。
还是带着金宝好好过日子吧。
就在她站起身准备如往常一样要做饭的时候,头上突然掉下来一样东西。
张凤霞低头,看见那朵红格子的头花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这头花是当初姜云桥送给她的,当时他还笑嘻嘻的说,看姜云月有一个,想着她戴肯定也好看,就也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而姜云桥死的时候,手里攥着的也是同款头花。
当时她不知原委,根本没多想。
如今想来,那沾了血的头花,就是姜云月的。
“云桥,你在怪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