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后来根据调查，除了她媳妇和孩子，另外六具都是周围村子这两年陆续走丢的女孩子。我们深/入调查发现他很可能跟同村的另外一名妇女私奔来了省城，正好这时候市里传出连环杀人案的事情，我觉得事情有蹊跷，就跟上级汇报了这件事。”
因为他一直在跟进这个案子，上级就派他过来配合调查。
在这起案件中，他的表现十分出色，展现出了超强的专业能力，市局的领导非常赏识他。
“市局领导有心调我过来，不过我有些犹豫。毕竟才在县城安顿下来没多久，还有周琦的工作，真要过来，恐怕又要从头再来。”
陆晋挠了挠头，颇为纠结的说：“可省城毕竟是大城市，其它的都不说，往后有了孩子也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再说兄弟们都在这儿，其实我还真挺想过来的。”
哪个男人不想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他自然也不例外。
可拖家带口确实是个难题。
顾一城思索片刻说：“我觉得这件事得往长远看，市局领导赏识你，甚至开口想把你调过来，如果你真同意了，说明至少他在职期间对你肯定是会有所照顾。”
工作上能得到领导的器重是十分难得的，尤其是机关单位，关系更为错综复杂。
“当然，这要看你具体求的是什么。”
顾一城抬头，深黑的眼眸里并没有沾染半分酒色，一如往常般清明锐利。
“如果你只求安稳，那就安安稳稳在县城待着，依照你们夫妻俩的工资不说大富大贵，可也衣食无忧。如果你想有更高的追求，更大的报复，那就抛开那些顾虑勇往直前。别犹豫不决，弄到最后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他的性格便是如此，一直都很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决定了就绝不后悔。
听着顾一城的话，姜云生拿着杯酒的手猛地顿住。
耳边不自觉又想起了同科室刘哥的话。
这段时间他被安排了很多事情，每次都是最脏最累的活。
这两天甚至连扫院子烧锅炉的事情都安排给了他。
他就算反应再慢，也觉出来汪科长在刻意针对他了。
只是他不明白，原本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看着他没头苍蝇似的忙，还是同科室的刘哥看不下去了，指点了两句。
“我听说是你写了举报信，把她和副局长的事情给捅了出去？”
“简直胡说八道，到底是谁在造我的谣？”又气又急，他甚至涨红了脸。
刘哥拍了拍他肩膀：“是谁说的根本不重要，现在是那个女人已经记恨上你了，你做什么都是错，明白吗？”
姜云生低着头，还在想他到底是得罪谁了要如此害他。
刘哥摇了摇头，还是个愣头青呢。
“我觉得你小子挺实在的，哥悄悄给你指条明路，想办法搭上局长这条路，送礼也好，巴结献殷勤也罢，只要这条路走通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姜云生却并不这么认为。
“我行的端坐的正，不是我干的事情，他们连问都不问，凭什么污蔑我？再说我只要正常工作，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刘哥成功被他的话逗笑了。
“老弟，你还真信是金子总会发光这句话呢？或许有吧，但我没见过？在这地方上班，我现在算是看清楚了，你要是想清高，那就清高到底，无欲无求谁都拿你没有办法，如果你想往上争，那就放下清高，彻底成为一个世俗中人。你既低不下头，又不甘心现状，最后只会两头都不着落。”
……
“跟你说话呢？”陆晋抬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不禁调侃道：“你这也不行啊，才分开多长时间，酒量下降了。”
姜云生回神，勾了下唇若无其事的说：“你刚刚跟我说什么了？”
于是陆晋便又重复了一遍：“你工作怎么样？”
姜云生：“挺好的，每天正常上班正常下班。”
陆晋：“我都不知道多久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了，你们是不知道……”
他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外面虽然天寒地冻，但屋子里生着暖炉，热乎的很。
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知不觉两瓶白酒进了肚子，姜云生率先败下阵来，趴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
陆晋的眼睛也开始发直，甚至说话舌头都有些发木了。
只有顾一城依旧端坐着，一双眼睛甚至比平时还亮几分。
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站起身，把姜云生和陆晋扶去了里屋。
然后又去隔壁叫了宋桂芝。
“要不你也在家里睡吧，地方不够你就睡我跟小喜那屋，我在你王奶奶这屋也一样。”
“不了婶子，我明天一早还要早起，太赶时间了。我就先回去了。”
跟宋桂芝打过招呼，顾一城才转身离开。
出了院子，冷风吹在脸上这时才觉得酒劲有些上头。
掏出根烟点上，靠在车边安静的抽完，这才觉得清明许多。
随后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
喝了很多酒的缘故，姜云生起来的时候头还有些疼。
洗漱过后简单吃了一口，便坐车往单位去了。
才进入办公室，就被汪科长指派了一个任务。
“小姜啊，传达室的老周请病假了，正好你没什么事，去给看两天吧。”
“科长，我手里还有活没做完呢，你看要不派个别人过去？”
之前安排扫雪或者烧锅炉他都不说什么了，可现在让他去传达室，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岂不是要让他在全单位人面前丢脸吗？
这个女人非要这样羞辱他吗？
见他没动，汪玉兰拉着脸说：“怎么，我指使不动你了？你的活先交给小刘，一会儿你就过去。”
姜云生捶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握住，但很快他又松开。
没过多久，他就坐在了传达室老周的位置上。
看着进出的同事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又窘又气，白/皙的脸上迅速爬上红晕。
“小姜你怎么在这儿坐着？”副局长夹着黑皮的公文包从门口经过，扫到他的身影不禁顿住脚步。
“老周呢？”
姜云生垂下眼眸：“老周请病假了。”
副局长点点头，假模假样的夸赞了一句：“年轻人好好干。”
然后便迈着四方步上楼去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姜云生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