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阴霾降临。
夜色浓稠，车内容思寒的脸被湮没在黑暗中。
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始终沉默不言，气氛诡异，叫夜一的小心脏猛地打颤。
爷这幅模样是要搞死谁？
手指在桌边有节奏的敲击着，容思寒眯起双目。
“程家入驻暹罗的具体时间尽快查清楚，顺带着查查那个薛爷还同谁接触了。”容思寒沉声吩咐着。
按照程家这架势，容思寒有预感或许...程时竺早就与薛爷有过交情。
从碧云城伊始，程家的脚步就一直在加快。
这点，容思寒怀疑了有些时日了。
但碍于行动时间有些紧迫，再加之想要查清，短时间内或许不会有结果，所以他始终没有动手。
本以为不会碍事，可程景天的心思昭然若揭，备不好会对烟烟不利。
容思寒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爷，这事不好查，而且暂且也影响不到大局。”夜一愕然，语气中攀上些无奈。
“再有，夫人也不是肯吃暗亏的性子，您是否多虑了？”
良久，夜一都没能得到容思寒的回答，无奈，只好照做。
*
距离程景天所说的到货时间，还有不足三日。
沈如烟正在熟悉货号，倒是不难，程景天给出的资料中标准清晰，她只需要负责记牢便可。
但有一点，程景天要求沈如烟只能够在他的书房动作。
对此，沈如烟没有异议。
阳光洒下，形成一道光晕罩在沈如烟头顶，程景天眸光定定锁住她，很快走了神。
说真的，沈如烟的警惕性是刻在骨子里的。
对面那道视线如此炙热当真叫她不适，可这里是程景天的地盘，就算再警惕，沈如烟也必须泰然处之。
眉头不自主地蹙起，沈如烟将部分精力分散出去，注意着程景天的动态。
约摸着又过去半小时，静谧的书房内终于有了异动。
“小沐先生，记得如何了？”
“还差少部分。”沈如烟翻动着资料，接过话回答着。
“很快。”程景天赞道，神情落进沈如烟眼底倒是略显夸张。
只是奈何人家演技也倍儿好，沈如烟只得收回视线。
“等货到了，你需要抽出十小时来跟，休息一下吧，换换脑子。”
“啪。”将手中资料合上，沈如烟挑眉看着程景天的笑容，心中泛起涟漪。
“这次，小公子打算做什么？”
不是沈如烟多嘴，而是跟货的活计被沈如烟揽了过来。
程景天除去最初洽谈之外，貌似闲得很。
沈如烟的位置太重要了，若不是顾忌着浮力制药的作用，想必程家与薛爷皆不会同意让她来顶上这个位置。
“我的身体你并非不知道，哪里经得住折腾？”
“况且，少一个人同你竞争，岂不是更快活？”程景天语调轻快，浑不在意地调侃着。
“这话，小公子还是收回去的好。”
“若是让有心人听到了，指不定又要出幺蛾子。”沈如烟微微加重语气回答。
同时心底沉下去，这厮又在故意挖坑！
不动声色地将话挡了回去，沈如烟垂头品着茶，没有再作声。
见状，程景天好笑。
“程家虽说重视这批货，不过么，想要生意，何时都有，以往也赚了不少，左右不差这一次，父亲总要顾忌着我的身体。”
木制调羹有股别样的气味。
许是被茶水浸泡久了，竟也带着缕茶香，味道清新。
尾音落下的那刹，沈如烟睫毛微微颤动，心头打鼓。
以、往？
除去这次，就是上一次碧云城，时间过渡只有区区一个月，所以，哪里来得以往？
“这么说，倒是我占便宜了。”沈如烟嗤笑。
“占便宜，也是需要能力的，太差劲，定然会让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谁！”
话毕，程景天与沈如烟同时惊喝出声，声音极大。
两人同时回眸，随即又快速别开视线，看向门边。
门外，阿娇与管家相对而立，满面肃杀正在对峙，谁也不肯退让。
“叩叩。”
“进。”程景天依旧是淡漠样子，语气浅淡。
“小少爷，这是您吩咐的茶点。”阿娇先管家一步进入，将管家挡在身后，不过动作强势，就差没将人挤出去了。
见状，沈如烟眼底闪过皎洁之色，这货还是一样的不好惹。
“阿舟。”忽然，程景天叫住阿娇。
“小少爷还有何吩咐？”阿娇回身神色恭敬地答道。
“你留下来伺候。”
“小...”管家越发心惊，开口想要求程景天留自己伺候。
“你出去。”不料，程景天态度强硬。
面罩下，阿娇无所谓地勾勾唇角，自不量力！
图纸丢了还想要窜通她瞒着？
虽说图纸究竟身在何处阿娇比谁都清楚，但这不妨碍她的鄙视。
房门被彻底关紧，书房内只剩下三人。
看着阿娇的动作，程景天忽然扬起笑容，那张满是少年感的脸更加温文尔雅。
“阿舟，你这手艺看着倒像是华国出来的。”
闻声，沈如烟和阿娇心中皆是一惊。
“小少爷阿舟是孤儿，曾经在华国茶馆打过零工。”
“这样啊，怎么之前不同我提起。”说着，程景天满面笑容看向沈如烟，似是在询问味道如何。
沈如烟面色无波，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这云里雾里的态度和话语简直步步是坑！
跟这种白切黑的芝麻馅汤圆打交道，着实废脑细胞。
“味道确实不错，但不是说华国茶艺向来出色么？怎么就这水平？”沈如烟故作诧异，将轻狂二字发挥到极致。
阿娇强忍住抽搐唇角的冲动，头儿要避开程景天的试探，也不必捧高踩低吧？
她手艺那么差劲？
摊上这么个任性的主子也是醉了。
程景天笑容如旧，倒是没有在说话，也没有为阿娇解围。
*
时间过得飞快，程景天并没有留沈如烟在书房太久，回到房间她准备递消息。
最近，从程景天口中得到的消息基本上都有着不小价值。
傍晚，沈如烟照旧与程景天同桌用餐，晚餐过后两人各自回了房，今日是单数日子，这里的佣人会换一拨岗。
管制相对之前会松懈些许，沈如烟需要掐准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