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黑,寒冬的天气,就连空气中都裹着一层冰霜的冷,竟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下雪。
钟馨雅走到我面前,喘着气,她穿着一身黑色棉服,腰线修长,腰带紧束衬出了她那不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黑色短裙打底绒裤和优雅短靴,气质出众,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端庄又大气。
一头瀑布般的咖啡色头发极为亮眼。
“走走吧。”她平心静气的说。
此时此刻我也没有想要继续躲她的感觉了,裹紧大衣,点了点头。
我们沿着布列根妇女医院的街道,慢慢的往前走着。晚上路边没什么车辆,有红绿灯的地方就停一下。
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她不开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这样走走停停,谁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更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就好像,这条路本身就没有尽头的一样。
直到天空掉落下来了一片片的白色小花,我们才停下脚步。
“下雪了啊。”我仰望着天空说。
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仿佛纯白的小天使一样,降落人间。
“嗯。”她也仰起头。
“我……”刚想说些什么,她忽然双手靠在我的双肩,踮起脚尖吻住了我。
我心口怦然一跳。这温软的唇,这熟悉的气息,跟三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唯一变得,可能也只有我了。那时候的我,很疯狂,但此时此刻,我就这样站着被她吻着,一动不动。
许久,她才抬头看我,冰冷的眼眸透着一丝温柔:你变了,也老了。
她抚摸着我的脸颊。
“你……不怪我?不生气?”我有些意外。
三年前我狠心抛下这份爱,跟她断了联系跑来美国,三年之间没有跟她任何联络,照理说,她应该恨死我才对。可是……
钟馨雅摇了摇头,说:我爸妈对你说的事我都知道了。一开始我是挺恨你的,不告而别就算了,还敢不接我电话,后来爷爷跟我说了你的事,我就没那么恨你了。
我问她为什么?钟卫国到底说了些啥?但她不肯告诉我,说这是秘密。搞得我牙痒痒,最讨厌话说一半的人了。于是我就说:还说我老了,你不也老了!
原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她却牵着我的手说:是啊,我们都老了。既然我们都不再年轻了,那就再爱一次吧。
我手轻轻一颤,看着她非常认真的眼眸,又想起三年前我们的过往,尤其是离别那一夜的冲动……我忽的释然的笑了,一把抱紧她看上去强势却极为瘦弱的身躯,吻住了她冷冷的红唇。
她也搂着我的肩膀回应着,我们就这样站在大街上拥抱亲吻。
听不见雪落的声音,也看不到地面上的枯叶被积雪掩盖。唯有我们两人紧靠的心间传来跳动声,随同我们的过往,一起沉沦。
那一年,我三十岁,她二十八。
……
回来的路上,我问她怎么会来美国,她说三年里因为太想我,曾也来了好几趟美国看我妈,只是当时不知道我在美国。
直到我妹的广告铺天盖地在国内发布,有一个记者采访我妹的时候,我还亮相说明了我跟我妹的关系,她正好看到,于是就赶来美国蹲我。
我也是哭笑不得了。
她问我这一次,会不会再离开?
我苦笑着说:协议书还在你手上,我走到哪都是你的人啊。
她笑了。
第一次见她没喝醉酒的时候的笑容,真的很好看。好看到,我忍不住就上去一个公主抱,跑去附近宾馆开了房,这一晚上,我们翻云覆雨了很久,只是,钟馨雅在这种事情上掌握的很有分寸,折腾了一晚上都没让我得手,只让我尝了点甜头。
次日一早我们去医院见妈妈,事情已经到这里了,我也没必要等到晚上了。我们把事情给妈妈说了,我也亲口承认了钟馨雅是我女朋友的事,等回国就结婚。
我妈开心的不得了,只是医生嘱咐过还要修养一段时间,所以回国的事情还得延后。
不过钟馨雅在国内还有事,在美国停了几天就要走了。临别的时候我去机场送她,陈姨也跟着回去了,因为我妈的病情到现在为止已经不需要人照顾了,而且我这个做儿子的陪着就够了。
倒是陈姨好像对我有些愤恨,之前好几次趁钟馨雅不注意的时候就要来打我,但都被我轻松避开。就连她故意拿着刀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都只是笑笑,没有丝毫畏惧。
搞得她很郁闷,也许她还不知道,曾经那个胆小怕事、犹豫懦弱的向阳,已经不复存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