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术刀靠近了她的孩子,肚子微微颤动,一个生命即将从她的身体流走。
“不要打麻药。”沈岑淡淡地请求道。
“不打麻药刀子割上去孕妇会很痛。”
“孩子痛,我要和他一起痛。”
闭上眼,忍受着和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痛,脑海里,是幻想已久的家 。
一刀一刀下去,她的家,也跟着碎了。
秦若风,顾里,我再也不欠你们的了。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岑坚持不用麻药,最后晕倒在手术台上。
微微睁开眼,一个男人休憩的模样出现在床头。
男人的模样依旧俊美,只是胡茬微微冒了出来,眼底还有一片黑眼圈一样的黛青色,头发也有几分凌乱,似乎已经守了她很久。
这还是秦若风么?
沈岑突然不明白了,秦若风为什么那么讨厌她?又为什么看起来一幅很在乎她的样子?
秦若风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岑变得那么遭人恨,可是自己却依旧不舍得放手。
小憩的片刻,他突然梦见沈岑已经流掉的孩子奶油腔调叫他爸爸,心里猛的一颤,蓦然惊醒。
“你醒了?”
“嗯。”
气氛突然变得僵硬。两个醒来的人面对面,却无话可说。
沈岑别过了头,秦若风被这一动作刺痛,不自觉伸出手却又僵在半空。
透过玻璃窗的反光,沈岑看到了秦若风的不自然,和几次欲开口和她讲话的欲望。
后悔了么?秦若风。
“我”沈岑转过身,刚要讲话,被一道急促的铃声打断了。
秦若风接了电话,温声呵护,看样子是顾里打来电话了。虽然背对着沈岑,声音压的低,可是那些关键的字眼却还是被沈岑无法拒绝地听见了。
他说,宝贝,我已经让她打胎了,我只会有你的孩子,不要着急!
“呵呵。”沈岑突然裂开了嘴,似笑而非。
秦若风正安抚顾里,却突然听见了沈岑的笑。
“你知道我和顾里的关系吗?”沈岑看了一眼顾里,和他手里的电话。
秦若风只知晓他们三人之前是一个学校的,去没有想过顾里和沈岑之间有什么联系。
“你什么意思?”
“顾里和我,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爸爸迫于家族压力,娶了大妈,和青梅竹马的恋人分手,可是大妈婚后迷恋上一个艺术家,甚至为了那个男人抛夫弃女,转移资产,后来带着女儿跑去找那个男人,结果那个男人拿了钱就跑了。”
沈岑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秦若风,自顾自继续说道:“爸爸被背叛,家族也败落了,妈妈不计前嫌嫁了爸爸。可是大妈却告诉她女儿,我们是第三者。顾里就是大妈的女儿,她恨我。”
事到如今,她没什么要替顾里遮掩的了,除了那件事还念着一点血亲放过顾里。
也许是遭受了太多误解,还有孩子离她而去,沈岑做不到像以往那样“善良。”
秦若风愕然,他从没听顾里提起过这件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而电话里的顾里却瞪大了眼睛,不是因为沈岑的话,而是担心沈岑接下来会说出她骗秦若风的事。
“你如果不信,可以让顾里过来当面对质。”沈岑淡然道。
秦若风本来有些疑虑,可是电话里的顾里却率先开口答应了。
放下电话,坐在沈岑身边,意外地发现以往不断追随自己的眼光像是没有了焦距一样空洞。
“我出去给你买吃的。”像是逃一般,秦若风远离了这僵局。
明明是沈岑一再背叛他,他要愧疚个什么?秦若风强迫自己冷下心。
顾里一进门,就看到沈岑了无生趣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死了一样,怪不得迷惑秦若风这几天一直待在这儿,连她的电话都没有接。
“哼!人都已经走了,你还装不累吗?”顾里挖苦道。
“就算我们欠过你,如今也还了,我没有把你陷害我的事说出来 但是你以后也休想再害我。”沈岑语气淡然,却含着冷冽,眼神飘忽,像是没有把顾里的话放在眼里。
“这本来就是你应该的。不过我倒小看了你,居然还能揣上野种,好在若风已经为了我们母子打掉了他!”顾里丝毫不觉得愧疚,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讥笑。
一阵绞痛,沈岑紧皱眉头,可是再疼不过心,她一退再退,换来的不过是别人的得寸进尺。
“男人品尝惯了山珍海味,总会出门找几只野味儿,不过野鸡就是野鸡,再野性也登不得大雅之堂。”
冷冷地说完,扫了一眼顾里,翘起一抹弧度,意味深长。
“你这个破烂货敢嘲笑我?”顾里本来想嘲笑沈岑一番,没想到失去孩子的她竟然变得这么凌厉。
气极了,直接把沈岑从病床上拽了下来,“让你个破烂货骂我,你妈才是野鸡,挨千艹的野鸡!”顾里把不堪的词汇一股脑吐在沈岑身上。
才做完手术,肚子上还有一道口子,已经隐隐渗出了血迹,可是听见妈妈被屈辱,沈岑咬着牙,反手一巴掌打了回去。
说起来沈岑的力度并不算大,而且不过是打在了顾里掐着自己伤口的胳膊上,可是顾里却向后退了一大步,然后重重摔在地上,眼泪挤出来一堆,哭的可谓梨花带雨。
沈岑一时不解,“你又想装什么?”
“沈岑,先前在我面前的柔弱都是装的吗?”一道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无法忽视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