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滚!”杨啸站起身痞着脸呵斥道,“谁让你上去卖弄风骚的!傅总可是有心上人,还轮不到让你过来占便宜!滚!”
女人吓得一抖,扶起故意散落的肩带,灰头土脸的退了下去。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随即便恢复正常,依旧簇拥了杨啸,没人再敢轻举妄动。
傅铭城端起一瓶酒,猛灌下去,醉意四起。此时他的脑海中竟不是失而复得的夏轻允,而是那个叫夏亦然的女人!
他一定是疯了!恨之入骨,才会如此念念不忘!
一定是这样!
“哎哎哎,有你这么喝酒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杨啸看不下去了,从人堆里起身上前抢过了瓶子,“这是酒,不是水……”
“你说什么!”傅铭城带着酒意,怒目圆瞪,将酒瓶抢过摔在地上,玻璃碴溅了一地,“我这是高兴!高兴!”他反复强调着,说给别人听,更给自己听。
“行行行……”他附和着傅铭城,对韩助理招招手,将七歪八倒的傅铭城推给他,“韩助理辛苦了,快送你们老板回去吧!快快快!”
“真是!这要是搁以前,夏亦然非把我活剥了不可,让你醉成这样她还不拿把刀过来兴师问罪……”杨啸悻悻的嘀咕着,将手中的空瓶放到桌面上,“哎,好了,现在没人心疼了,还死不承认,真是无药可救。”他看着傅铭城的背影,无奈的说着。某些人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韩助理将傅铭城扶进车里,空气里弥漫着久违的香气,每次醉酒后都能闻到的香气。
“什么味道?”傅铭城闭着眼睛,细细嗅着,一如从前。
韩助回头看着他,愣了半晌解释道,“老板,这是柚子熏香。”
傅铭城几欲炸裂的头得到一丝缓解,他蹙着眉,张开眼睛,又仔细辨别了一番,“柚子?”
“恩,是夫人,啊,不是……”韩助有些结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夏亦然?”他心中如电流横穿,竟有些痛意。
“恩,之前夏小姐交代过,车里备着柚子熏香,说能缓解酒醉后的头痛,让我在您喝醉之后就打开它。”韩助将熏香的盖子拧的微微松了些,作为旁观者,他一直都觉得夏亦然在老板身边再合适不过了。他乘胜追击道,“以前这个时候,夏小姐已经不知道给我打了多少个电话了,每次都会拜托我帮您挡几杯酒……”
“够了。”傅铭城打断了他,继续微眯上眼睛,脸色已换然如常冷淡。
“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个女人的名字!”
“是……”韩助咋舌,认真开车。
车厢内安静无澜,任凭柚子熏香荡漾萦绕。
几弯几绕,终于回到“家”。
韩助下车扶着他进门,被他用力甩开,“你回去,没你的事,你回你家去!”
他踉跄着,前行几步,顿住,看着夜色中的傅宅,豪华庄重,笼罩在月色下,散发着寒意。他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前,按响了门铃,却无人响应,他又按了几次,不耐烦的拿出了钥匙,胡乱一通才进了门里。
屋内,一片漆黑。沙发上也空无一人。再也见不到她昏暗中的脸,再也不能任性的醉倒在她的怀里。
他心里一阵空落,倦意夹杂着酒意,向他袭来。“人呢!人呢!”他松开了勒在脖子上的领带,一个趔趄跌落在沙发上,嘴里呢喃着些什么,听不真切。
“夏亦然!”他口齿含糊的叫嚷着,“夏亦然!你不还是输了,你这个女人,呵呵,再也没有人深更半夜还来烦我……”他靠在沙发上,西装外套扔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人接过它将它整齐的挂在衣架上。
客厅,只有他的自言自语声,再无其他。耳畔回荡着钟表的走针声,让人心烦意乱。
他突然掩面痛哭起来,喜极而泣吗?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夏亦然,他终于摆脱你了!他终于不用再和蛇蝎心肠的你朝夕相伴,虚情假意的生活下去!
可是,他为什么心像碎裂般挣扎,泪水中的苦楚不言而喻。一个人在这寂寥无声的夜里失声痛哭。
“夏亦然!是你输了!悄无声息的失踪算什么!呵呵,算什么!”他兀自呢喃着,“哼,熏香?让韩助理挡酒,呵呵,你真是本事!”眼角的湿润再度蔓延。滚烫的泪滑过他微红的脸上。
“你离开我竟然会这么开心!呵呵,开心……”
原来泪水真的像是带着锋芒,刮在脸上,像是拉开了一道道口子,生生作疼。
许久,空气才安静下来。
他伸出一只手拿出手机,视线朦胧中拨出一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一个女声恹恹响起,“铭城吗?这么晚了,怎么了?”夏轻允半睡半醒的接通了电话。
“没什么,我没事,”傅铭城带着些鼻音,“轻允,我就是想跟你说,我们之间没有阻碍了,当初逼你离开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他的话里竟是这么沮丧,听不出一丝欢喜。
“你说什么?”夏轻允清醒过来,脸上挂着一丝惊喜,“铭城,是不是夏亦然答应和你离婚了?是不是?”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恩。她已经离开了。”他冷静的说着,没有任何欣喜,眼神里流窜着黯然。
“是吗!”夏轻允在电话那头几乎从床上跳起,“铭城!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现在,终于。”她得意到忘记了该继续保持温软,语气里尽是不可抑制的得意。
傅铭城笑然,“都是夏亦然这个女人!轻允,再也不要从我身边离开了好吗!无论发生了什么。”他趁着醉意,敞开心扉的乞求着,“夏亦然,我不会在让夏亦然出现阻止我们的。”
“我知道了,知道了。”夏轻允唇角深深勾起,眼底得意尽收。
得偿所愿。
“轻允,我们,结婚吧……”猝不及防,手机滑落到沙发上,沉沉睡去。
“好啊,铭城我们。”傅铭城沉重的呼吸声充斥着话筒,她停止了说话,看着漫无边际的黑夜。不久,太阳便会升起。
电话依旧连着线。
夏轻允将电话挂断,轻蔑的扬起嘴角。
结婚,她当然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