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监护病房的走道几近无人。
她坐在地上,手腕被傅铭城钳制的难以脱身。急红了眼睛依旧在挣扎。
“夏亦然,你说啊!你若不是夏亦然,怎么会出现在你哥哥的病房前!”傅铭城抿着唇,步步紧逼,又一次质问着她。
她喘着粗气,视线不由间瞟了一眼微掩的门框,别过脸去。
病房里的专家团队闻声出来,见到此番场景都愣在原地。
傅铭城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专家们才缓过神来,纷纷低头离开。他沉下脸,依旧紧紧握住面前的她。
此刻,走道里鸦雀无声,像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反光的地面上倒映着两个人纠缠的影子。
“你放手!”她沉默了良久,似乎在养精蓄锐,又开始挣扎起来。
“夏亦然!”再次见到她时心脏都要蹦跳出来,却得到她这样的反应,傅铭城心里一阵失落,怒气冲冲的看着她,掌心攥的更紧,“怎么不解释?你说啊!你当真不认识躺在里面的人!”
他不依不饶,咄咄逼人,压得她喘不上气来。手上的力度加深几道。
“你放开我!放开!”她拼命收回手,手腕上的指印红的瘆人,“傅铭城!你混蛋,你放开我!很痛!”
傅铭城舒出一口气,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他缓缓松开了手。
夏亦然,你暴露了。这场戏,你演的不合格!
夏亦然揉了揉泛红的手腕,有些懊恼的低下头站起身来。没得由来瞪了眼前面这个男人,转身离开的刹那又被他拉扯住。
她斜眼顿了顿。傅铭城将她径直拉到墙角处,她被摁在了墙边,他霸道的锁住了她的去路,双手死死的固定在墙面上。
又是夕阳西下的时节,像三年前一样,她的脸,依旧沐浴在光影之中。傅铭城突然感到脊背爬满了温暖,就像那几年之中,她总会贴着他的后背,安然睡去。
他看着她的轮廓,依旧流畅,倒比三年前圆润了一些。离开他的日子里,她到底在哪?和什么人在一起?她是不是幸福?
无数的问题在心中蹦跶,他却如鲠在喉,只是默然的看着她,细致入微,不放过一丝一毫。
夏亦然别过脸,见他一直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禁不住横着眼睛斜睨着他。
他的气息起伏不定,萦绕在她的耳边。
“亦然,”他笑了一声,“我就知道是你,你还活着……”他笑的如孩童一般。如山涧涓涓流水。
夏亦然别过脸,紧抿着唇,没有过多附和。抬手握在他的右臂上,使劲,试图推开。
傅铭城察觉到了她手上的动作,更加将身体贴近了她,双臂丝毫不敢松懈,将她锁在他怀中不容动弹。
他继续看着她,“亦然,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承认认识我了?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走了。”他依旧笑着。
毕竟,那一声“傅铭城”,到现在还在他的心里激荡。
夏亦然极度的不耐烦,三年,这久违的气息她好不容易忘记。为什么?现在又如翻江倒海般涌来,似乎在告诉她愚蠢的过去。
他就像是曼陀罗,鲜艳却不容靠近。否则,那便是粉身碎骨,不认六亲也无法脱身。
即便侥幸脱身,也是满身伤痕。
“放开。”她冰冷又决绝。
傅铭城眉宇紧皱,看着眼前的夏亦然,分明还是三年前的她,却像是一个仇人。不,更像是陌生人。
“你放开!”她怒斥着,极力的推开他。
傅铭城混乱中锁住了她瘦弱的肩膀,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她离开。
空气里氤氲着旖旎,叫人沉迷,心慌意乱。
傅铭城俯身吻住她的唇,贪婪着探寻着她的气息,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一寸又一寸的寻找。这三年的悔意与苦楚,他多希望,怀中依然拼劲全力挣扎的她能懂。
夏亦然紧闭的唇被他攻占,终于失守。
那七年,没有哪一天,她不在奢望着他的怀抱,他的情欲。哪怕是醉酒后的冲动。
但是他没有,从没有,他只是把她当作仇人,无恶不赦的罪人。她成全了他和夏轻允,为何还要来纠缠?
她无法全身而退,而是伤痕累累。
恨意与绝望涌上心头。
夏亦然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他。两个人面对面喘息着,“傅铭城,我们已经离婚了。”她冷然“我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夏亦然了,不会再死缠烂打你的夏亦然了。”
她冷笑着,三年的时间。她偶尔回想起他,但是没有他的时间里,她竟可以活得这么坦然自如。
若不是陆文皓临时叫来商量哥哥下一步的诊治方案。她怎么会又遇见他?
她刚想离开,傅铭城礼貌的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们没有离婚。”他看着她的侧脸,字字珠玑,“从来没有。”
夏亦然清澈的眸光里闪过一丝诧异,转瞬即逝,这些都不重要。
她抬起纤细的手,抿了抿唇,冷笑着,“那又如何?就算没有离婚,我们也分居了三年,无论怎么样,”她看着他的眼睛,丝毫没有怜悯,“我都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亦然……”他咬紧牙关,“这一次,你终于回来了,我不会再放你走!”他霸道的语气里带着乞求,“别再离开了,好吗?”
三年,商界的铁血宰相终于柔肠百转一番。
夏亦然被他紧锁怀间,动弹不得,懊恼到无以复加。
原本,她只想来看一眼哥哥,然后即刻就要赶去机场。三年未见了,偏偏只一次,在门口就看见病房里的傅铭城。她睁大了双眼,就像精灵看见了恶魔,白兔遇见了饿狼。
脑袋轰然炸开,紧接着恐惧即刻漫涌上来,铺天盖地。
这个她爱了七年的男人,在这一刻她对他只有恐惧。
恐惧到,她只想逃,必须逃,赶紧逃,逃得远远的……
这个恐怖的男人,这个让她千疮百孔无一完整的男人。
后退,转身,跑!
命运错不开巧合,她偏偏撞上推着输液瓶的车,重重摔倒在地。
引来了他,也引来了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