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她嘴唇轻启,“我们君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就算你们多年之前的情分还在,我也绝不允许一个二婚女人带着个拖油瓶,光明正大嫁入我家。”
我一怔,头皮一沉,就注意到她的目光与我四目对视,但话却是对君连云说的:“她不配。”
心里仿佛有锐利的细针在深深浅浅地抽插,疼痛难言。
即便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君伯母眼底的厌嫌与明朝暗讽时,心里还是不可自已地疼痛了起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句句戳穿人心的话,会从以前温文尔雅的君伯母嘴里被说出来。
君连云牵住了我的手,手上传来微微重的力道,给予了我几分安心,我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七年来我从未忘记过她,如今能有跟她在一起的机会,我更不会轻易放弃。”
他每个字句里都附带着十足的认真与决绝,直视对面两老,“当初跟默默分开,只不过是担忧她承不住不知猴年马月才结束的异地恋。我从小到大都没违背过你们的意愿,唯独谈婚论嫁这一茬,我不想被安排。”
君伯母抬眉看了我一眼,眼底满是不屑与嘲讽,其中也难免少不了质疑,不耐地将脑袋一瞥,冷言:“我不管这女人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我君家的大门永远不会欢迎这种二手货!”
“若非要进来,这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说到最后,她面色铁青,就差没拍桌而起,拽起桌上的水杯泼我一脸水。
君连云面色微沉,“在这件事上,我比您还要决绝上千倍!我非她不娶。”
这话一出,君伯母面色难看至极,被气结地说不出半句话。
而我自始至终更是没有插嘴,也没说自己有多喜欢君连云,心里却一沉再沉。
我反手紧了紧君连云的大手,示意他不要太过于激动。
这时,一佣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老爷,太太,可以用餐了。”
君伯母轻哼一声,“上门即是客,李小姐,用了午餐再走吧!毕竟也才离婚不久,忙的事情太多,断然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我心一凌,听得出她在嘲讽我前脚刚离婚,后脚就跟君连云勾搭上。
我心里有点酸涩,嘴角扯出一抹被公式化的弧度,偏偏面对她犹如鱼刺哽喉,什么都说不出来。
“提出复合的人是我,重新追求默云的人也是我,我今天带她过来不是来受气的。”
君连云牵住我的手,脑袋一偏就当着他父母的面在我嘴边烙下了一个轻吻,君伯母顿时面色剧变。
一吻结束,他二话不说就拉着我离开了君宅,避开了一顿膈应人的午餐。
将我塞进副驾座上,他点了一支烟,眉目下垂,吞云吐雾,“抱歉。”
“我以为他们不会说什么,事先没有探探口风,让你受委屈了。”
我的情绪本来相对稳定,但却在听到他这话之后,委屈顿时泛滥成灾,眼眶一热,鼻子接着就是一阵酸涩,但我不想他担心,便装作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呵欠,摆摆手,“要是我儿子找了像我这样的对象,握一时半会儿也是接受不了的。”
何况在这之前,他们一直在国外,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关注君连云的生活,那些事情也没被抖到他们耳里。
我在为自己找借口,但仍无法填充心里那块委屈。
下一秒,君连云将烟往窗外一丢,猛地附过身来,将我一把抱住。
“什么都别想,家里那两老家伙迟早会同意的。”
我知道他只是在安慰我,光是君伯母那决绝的态度,这辈子都不会允许让我再踏足君宅一步,何况是同意。
见我满脸不抱希望的模样,他眉头紧蹙,“关于当年那孩子,我这边已经有了点眉目。”
闻言,我心里一惊。
他从未问过我关于那孩子的事情,我一直以为他压根就没有那么在乎,原来是怕触及我心里的伤口,所以他才只字不提。
可是……那孩子说不准早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想到此处我心里禁不住一阵抽痛,情绪打滚了一圈之后,我撇过闹,闭上了眼,“我要回家。”
他淡淡应了一声,然后带着我回了家,一回到家里,我就把自己锁进了卧室之中,我开始忏悔自己当年随便找个对象就结婚这事。
更悔恨自己当年生产时,为了一时的脸面,竟连个能照顾我的人都没带在身边,导致孩子失去踪影。
再想到君伯母今日那番扎人心的话……所有事情都搅成了一团,将我悲痛全部激发而出,让我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