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苍龙殿内,有两个人,司佑鸣和袁崇,沈念君走后,司佑鸣就独坐在一张梨花木雕靠椅上,斜坐着,一只脚踩在座椅边缘处,胳膊肘搭在椅边,半撑着脑袋,姿态慵懒随性。
袁崇立在一边,心情忐忑,从未有过如此心里没底的感觉,他没有接触过,也摸不清这祖师爷什么脾气禀性,自从那个看着有些面生的女弟子走了,祖师爷周身的气场就变得冷冷清清,让人脊背生寒。
头一次,袁崇觉得自己摸不透一个人,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袁崇维持着表面的淡定,祖师爷一句话没说,他却在心底把无数的可能都考虑个遍。
最后才得出论断,他这也没得罪祖师爷啊,祖师爷这一言不发的是在太吓人了,难不成他撞破了祖师爷的好事儿祖师爷打算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袁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这祖师爷想要杀他,岂不是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吗?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得袁崇脑海中飞快思索着补救的办法,要不……把那姑娘找回来?
也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恒山派上上下下不下数百弟子,一个个找的话得找到猴年马月去?不如……给祖师爷多介绍几个姑娘,或许他高兴了就消气了!
袁崇暗自庆幸自己拥有这么聪明的头脑,想到了这么一个好方法,于是颤颤巍巍的冲着司佑鸣拱手,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意道:“祖师爷,最近呐,万花楼新来了一些姑娘,那姑娘一个个水灵的呦,嫩的能掐出水儿来,比刚刚那个啊,好太多了,要不……”
不等他说完,就见司佑鸣缓缓抬起眼皮,墨眸之中散发出森森凉意,冻的袁崇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将后话咽回了喉咙。
眼角余光瞥见了不远处方桌上摆着的茶壶,袁崇连忙快步过去,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司佑鸣面前,“祖师爷,渴了吧,喝口茶水润润喉。”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袁崇精于此道,一颗心虽然有些忐忑,但也没有放弃,看来,祖师爷对于那姑娘还是有些情意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倒不如私下把那姑娘叫过来伺候祖师爷衣食起居。
司佑鸣的目光落在茶杯上,一层热气从茶杯上升腾而起,给他的眉眼增添了几分朦胧的色彩,茶是热的,散发着淡雅的香气,勾动人心,茶杯倒是小巧精致,雕工浑然天成,紧接着,目光划到了袁崇古铜色的手指上。
他本是极为厌恶与人触碰的,但那茶实在是太香了,许久不曾喝水,他的嘴唇有些干,一种叫做渴的感觉从心头涌了上来,于是司佑鸣伸出两根手指接过茶杯,为了杜绝与袁崇的手指触碰,他刻意扶着杯沿。
袁崇见他接了茶杯,顿时松了一口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佑鸣将茶水饮下,喉结滚动,说不出的绝美,仿佛眼前人的一举一动都让人恨不得刻入画中与世长存一般。
那茶,是司佑鸣喝的,总会让人觉得很美好,仿佛他无论吃什么喝什么,即便是寻常食物,也会让人觉得那食物十分好吃,勾动人的食欲,袁崇再次咽了咽口水。
司佑鸣实在是太渴了,竟也顾不得什么将茶水一饮而尽,这才得了片刻缓解,仿佛五脏六腑都得到了滋润一般,唇上残余的茶水似乎没有干透,使得他的唇看上去比以往要湿润一些。
司佑鸣的真实年龄,足有三千六百一十七岁,修炼的好处就是可以长期辟谷,也就避免了吃喝拉撒的麻烦,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人间的五谷杂粮了,几乎快要忘了那种吃喝的感觉,可如今许星辞这个身体不行,必须要进食才能保证日常的生活,看来许星辞这个人,从来不辟谷,因此还留着凡俗的习惯。
袁崇看着司佑鸣,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只听司佑鸣淡然道:“这茶不错。”
……
如梦宫内,沈念君百无聊赖,岳五阳发现景文曦罚她去换洗房的事情之后,直接将她从换洗房拉了出来,还口头教育了一顿景文曦,摆明说沈念君是他的座上宾,不能如此无礼之类的云云,景文曦满口答应,在沈念君看来她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这种人啊,是不会悔改的!
就像宋怜生,你指望他大彻大悟跪下来给沈念君认错?简直是做梦!
在换洗房还能洗洗衣服什么的打发无聊时光,如今回了如梦宫,她却觉得无事可做,凝视着墙上壁画中的敦煌仙女出神,这敦煌仙女可真是个个貌美,身材苗条,脸上挂着微笑,好看极了。
沈念君看着仙女,仙女也在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念君居然看到了中间那个敦煌仙女冲着她眨了眨眼,沈念君愣住,揉了揉眼睛,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一阵倦意扑面而来,沈念君打了一个哈欠,直接趴在床头睡了过去。
清脆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沈念君睁开双眼,只见眼前漫天红霞飞过,几个敦煌仙女飞到了她身边停下,中间的仙女拉起她的手,她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也随着仙女飞了起来。
飞到一处地宫,才停下来,拉着她手的敦煌仙女手指一点,只见地宫的门开了,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沈念君不由有些紧张。
回头看了一眼带她过来的那个敦煌仙女,只见仙女脸上笑意盈盈,伸出一只手,将她推进了地宫,一瞬间,黑暗将她包裹……
……
苍龙殿内,司佑鸣从座椅处站起,看的袁崇心惊,也不知道这祖师爷,不对,是祖宗准备干什么,只见司佑鸣神色有些古怪,问道:“茅房在何处?”
……
恒山派的茅房,都装扮的古色古香,其中当着熏香,闻不见一丝异味儿,这是一个公用的茅房,修成阁楼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贵人的行宫。
这茅房就是给不辟谷和灵力低的弟子准备的,多半辟谷弟子免去了吃喝拉撒的苦恼,也有一部分还是控制不住口腹之欲,因此,就有了这个,只要吃喝,就要拉撒,邱掌门偶尔邀请各位门派前来,为了排场,也会提供吃食和美酒,就连掌门都有小解出恭的时候,更何况众多弟子。
茅房的地面镶嵌着大理石地板,无比光滑,公共茅房分男女,男左女右,中间隔断处还有一面铜镜,男弟子的茅房为蓝色,女弟子为粉色,以此来区分。
茅房里面,整齐有序的摆放着一排恭桶,就连恭桶都是玉制的,十分考究,只让人觉得暴殄天物!这里每天都会有一个老大娘来清理,因此茅房看着极为干净,恭桶和恭桶之间都有挡板,上面雕着精致的花纹。
袁崇带着司佑鸣到了茅房,热情的把着祖师爷请了进去,卡好门,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弟子立在门口笑着道:“袁师兄好,祖师爷好。”
司佑鸣看了这弟子一眼,袁崇连忙解释道:“这个是负责伺候的,祖师爷需要宣纸和树叶吗?”
司佑鸣神色颇为古怪,道:“你让他出去。”
那男弟子出去了,硕大的男茅房就只剩下了司佑鸣和袁崇两个人,袁崇本来是不想上的,没什么感觉,但祖师爷既然来了这里,那他就得陪着,没尿也得挤出点儿尿来才够意思。
司佑鸣立在恭桶前,解开了腰带,一股尿意上涌,本是漫不经心的解决问题,谁知,眼角余光却瞥见袁崇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往他这里扫,袁崇就在他旁边的隔间,尿完了尿,抖了抖,一面提裤子一面说道:“祖师爷不愧是真男人,此物生的磅礴大气,不知要让多少姑娘爽死,嘿嘿!”
司佑鸣顿时沉着一张脸,毫无感情的开口吐出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