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看看。”
红月还未未出阁的姑娘，所以云允星给她弄了女孩子的发型，还给她用了一些胭脂水粉。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红月有些恍惚，清冷的脸上有一些迷茫。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一时之间，她有些认不出来这是谁。
“既然你选择留下来，那么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了，我承认我是有私心想让你留下来的，但同样的，我也想让你过得开心一点。”
红月的事情，她从未和云允星说过，可是在给她治病时，她身上有多少伤，云允星都是一清二楚的。
看着那些伤，她就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就像是曾经的她自己，九死一生才活下来。
转身看着云允星，红月沉默了许多，才叹了一口气。
不管云允星是出于什么原因对她好，她承认，自己已经沉|沦下去，无法自拔了。
若是这一切都是利用，她也甘之如饴。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她如何不知道留在云允星身边，会比之前还要危险。
可是云允星对她真的好，让她贪恋这份好，所以她已经没办法抽身了。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你还有伤，就好好待在这里养伤，元帅府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她知道了哥哥的死亡真相之后，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她需要找个目标把这股气散了出去，否则会影响她的心。
“其实我觉得没那么麻烦，直接杀了元帅夫人，不就迎刃而解了？”
红月没有那么多算计，在她看来，杀了主要源头，一切都不曾问题了。
找麻烦的人都死了，麻烦自然也消失了。
“那样太危险了，我不想你冒险，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可不是为了让你再次送死的。”
“况且能用温和手段解决问题，自然没必要用暴力手段。”
“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过来找我，我先回去了。”
红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些天，明月总是会抽出时间去照顾她，她也算是对明月很了解了。
可是今天见到明月，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之前的明月，是开朗，活泼，富有朝气，活力的人。
可是今天的明月，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死了多年的人，因为某些执念，强行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身上那些活力朝气都消失了，她变成了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眼睛不在有光亮，而是变得浑浊，无力，空洞起来。
这样的明月，与之前的判若两人。
她明明就是两天没见明月，可是就像是一辈子不曾见过她了一眼。
这两天，明月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捏了捏眉心，红月有些头疼。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师父为什么说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
因为感情会成为她的牵绊，累赘，甚至会让他们因此丧命。
她对谁都冷漠，唯独对明月冷漠不起来，看到她变成这样，她竟然会觉得有些心疼，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云允星不知道红月的思绪有那么复杂，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也觉得有些陌生。
她迫切的想要为自己的家人报仇，想着为了报仇可以豁出去一切，哪怕是自己。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既然活下来了，就应该好好珍惜这条命，不应该如此糟践。
她的内心分裂出来两个小人。
一个让她不计一切代价报仇，哪怕是牺牲自己。
另一个让她好好活着，别因为仇恨冲昏了头脑。
两个小人在脑海中吵得不可开交，让她十分头疼。
“闭嘴。”
她受不了脑袋的疼痛，一拳把眼前的铜镜打碎，碎片扎在手背上，刺痛传来，让她清醒了一点。
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云允星在想，当时父亲他们上了断头台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害怕，被斩首时，有没有觉得很疼。
想到这点，她又默默的落了泪。
自从林夫人把林晓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清楚自己的改变，却无力改变什么，只能任由她继续发展下去。
“你……”
红月在自己房间里就听到了动静，担心她遇上危险，急忙跑过来。
可是看到眼前的画面时，她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走过去，抓住云允星受伤的右手，几次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她只能半蹲在明月身边，替她清理伤口，替她包扎伤口。
看着她认真的女子，云允星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她心里压着太多的事情，多到让她喘不过来气。
“阿月，我感觉我生病了。”
是啊，她生病了，知道真相后，她就病得不轻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有多么渺小，想要给家人报仇的话，又是多么的不自量力。
可哪怕前方是万丈悬崖，她也想去试一下，万一跳过去了，心结就解开了。
闻言，红月替她包扎伤口的手僵了一下，随后恢复自然，自然道：“每个人都会生病的，你放心，我以后会陪着你的。”
想着这么说不足以让她心安，红月站起身来，把她抱在了怀里。
这是她第一次和别人有这么亲密的举动，而且还是她主动的。
原以为很难接受，可真正发生了，她又觉得没什么，反而觉得就该如此。
云允星饱受折磨，被红月抱进怀里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闷声哭了起来。
她真的觉得很委屈，很痛苦，那些枷锁在她心里，就像是一张大网，拽住了她的心脏，每次都能让她痛不欲生。
好久没有放纵自己，云允星在红月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不过这么发泄一通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她不用在失眠，她哭累了，就在红月怀中睡了过去。
见她睡醒了，红月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替她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她知道明月真的很累，能让她好好睡一觉，也是不错的选择。
给她盖上被子之后，红月走了出来，冷声道：“出来吧。”
她的话音落下没多久，一道身影就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冷漠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