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檩走出酒会的时候,身上还穿着那件黑底纹的西装,日头已经向西倾斜,秋日的夜来得越来越早。
祁檩坐进车里,树平将平板递过去,屏幕上醒目的目的地点让祁檩眉目一蹙,他声音一沉,尤为不悦。
“看到东西了?”
树平道:“看到了,货真价实,是夫人的玉镯。”
祁檩敛了眉眼,屏幕上大大的张氏古董店让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道:“玉镯是什么时候进的这家店?”
“据老板说是下午三点以后。”
祁檩看了一眼时间,玉镯刚卖出去不久。
祁檩眼底一阵浓墨,让人一时间拿不准他在想什么。
到张氏古董店不过半个小时,祁檩到的时候,这一条街已经清场。
平日里祁檩很少西装革履,但今日他一身黑色底纹西装,身形颀长,又高又瘦,妖冶的眉眼无形间给人微压,轮廓干净分明,举手投足间清冽而凌厉。
祁檩走进店里,店里古色古香,还弥漫着一股木香味。
他上下打量着店铺,这间古董店和以往的古董店不无相同,只是角落里擦得锃亮的夜明珠和门口摆的那道大开大合的唐寅韩熙载夜宴图屏风显示着这家古董店没有别的古董店那般来客稀少,相反,应该生意不错。
桃花眼低垂,祁檩唇角勾起一道微小的弧度,似是讽刺。
此时里间一个男人被树平押出来,他挣扎着,表情慌张:“你们干什么!这是犯法的!我要报警!”
祁檩却是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他将架子上的玉色扳指拿下来,指尖细细摸着表面,音色清冽:“你这满屋子里没有一个真品,该报警的理当是我。”
说罢,祁檩眉眼一凝,道:“玉镯呢?”
那男人紧张起来:“什么玉镯?我不知道!”
祁檩冷笑一声,他捏起男人的下巴,声音凉薄:“还不说,我就把你这店砸了。”
祁檩面露戾色,看上去并不是说说而已,那男人见这人不是什么好惹的,又想着自己这虽然是一屋子赝品,但还有一些顾客交了定金的,砸不得!
可他还是死犟着不承认:“你说什么玉镯?我根本就没见过!你们这是非法打劫,我要报警!”
祁檩沉下眼,耐心耗尽,他抽出手巾捂住鼻子。
“树平。”
话音一落,“啊——”的一声,那人双腿硬生生被打折跪了下来。
祁檩低垂着眼,桃花眼里满是幽深:“我再问你一遍,玉镯在哪?”
双腿的疼痛让那人整个人冒冷汗,他指着梨花木柜下第二个柜子,断断续续道:“在……在屉子里。”
树平拉开抽屉,就见里面一个红色绒面盒子,看上去是配套的,他拿起来打开,只见一枚玉色的镯子安安静静地放在绒面上。
祁檩看了一眼,让树平收了。敛了厉色,祁檩道:“下午是什么人拿了这玉镯来的?”
男人老老实实说道:“一个长头发的女的,长得清秀,眉梢有一颗痣。”
下午三点二十左右,一个长头发女人拿了这玉镯过来,说是要当掉,他一瞧这玉镯不是什么凡品,就算把他这一屋子赝品当真品卖掉,也不一定能买得起这一只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