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檩冷笑一声。
“我来不是听你说废话的,你要是和我没话说,那就别说了。”
祁檩话语里的威胁很明显,少年微微一笑,道:“这就是祁少求人的态度?”
“我求你了吗?”
祁檩的反问让少年一顿。
少年哂笑:“也是,是我有求于祁少。”
祁檩眯起了眼,修长的指尖在桌上敲打:“说吧,你想要什么?”
少年也不推托,他沉吟片刻,道:“我听说姐姐有一个弟弟叫黎橙,虽然心智不全,但是能雕得一手好雕塑,我想见见他。”
“同理,只要您让我见到黎橙,我自然会将我的事情托盘而出。”
祁檩暗中打量着少年。
原来少年的目标并不是黎秋,而是黎橙。
沉思片刻,祁檩道:“可以。”
这个夜晚,祁檩将人带到了城东的公寓,少年见到黎橙时热泪盈眶,黎橙看着他莫名的掉眼泪,表情也变得莫名。
他呆呆地走上前,递给少年纸巾。
少年接过,擦了擦泪水,他弯了弯唇,虽然笑着,可眼睛里蕴满了泪水。
“黎橙,我终于得空来见你了。”
黎橙怔住。
翌日。
祁檩在酒店大厅看着表,等到手腕上的表,秒针指向十二的时候,祁檩面前出现了那个少年。
他换过一身衣服,简单的T恤和黑裤子,还有一双白球鞋。
他说:“祁少,我叫白落成。”
白落成和黎橙是年少的好友,黎橙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在大病之前,他还是一个正常聪颖的男孩。
白落成是那个时候和黎橙认识的。
两人一样是在异国他乡长大的孩子,而黎秋经常会在黎橙和他玩的正开心的时候喊黎橙回家,久而久之,白落成对黎秋就有意见。
后来黎橙大病一场,就再也没有和白落成玩了。
但白家和江棉一家住在隔壁,所以偶尔会见面,直到白落成大一些后读了寄宿学校,白落成和黎秋黎橙见面次数便少了很多。
十五岁,江棉一家回国。
白落成想着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便偷偷偷了护照,跟着江棉一家回国。
阎雅萍碧水湾的生日会,白落成也偷偷地混了进去,也好巧不巧地躲进了二楼江棉房间的柜子里。
也就是在那天,他看到了那一幕一幕。
“那个时候,我看到了江棉阿姨和一男一女在争执,那一男一女据我了解,就是莫家少爷和黎家的黎从彤。”
莫津城和黎从彤苟且的事情被江棉当场遇见,莫津城怕突生事端,就将江棉推了下去。
黎从彤是帮凶。
“当时我以为江棉阿姨已经掉下去了,他们也已经走了我就准备出来看看情况,只是门还没打开,就见到祁少出现在了房间里。”
当时的祁檩因犯病整个人都神志不清。
他迈着虚无的步子,总觉得房间的阳台有个人在叫他。
他走过去,但走得慢,眼前的场景是恍惚的。
他看到一只手死死地攀着镂空的雕花栏杆。
他顿了一下,想去拉她,却没想到那人却先他一步松开了手,体力不支掉了下去。
“我看的千真万确,是江棉阿姨自己掉下去的……”
祁檩陷入了沉默,他只字不说,只低头看着桌上那杯热茶。
他在想,该怎么告诉黎秋,她母亲的死最终归于意外?虽然莫津城和黎从彤有杀人动机,可最终江棉的死却是她自己造成的。
祁檩沉吟了好久,最后道:“你和黎橙是好友是吗?”
白落成点了点头。
“你还想和他继续交朋友吗?”
白落成说:“想。”
“那你就留下来吧,陪着黎橙,和黎橙做朋友。”
……
又是一年春夏,陷入昏迷的黎秋醒了。
当时祁檩还在公司开会。
接到祁老太太电话时,祁檩当下就抛下正在开的会议飞速赶往庄园。
慌乱的脚步在开门前的那一瞬间停下,祁檩紧了紧手心,那手心里全是细细密密的汗。
他擦了擦手心,推开房门。
白纱的窗帘被突然的春风吹起,柔软的床上,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柔柔弱弱地扭头看向他。
澄澈的杏眼,漆黑的瞳仁,显示出陌生又迟疑的情绪。
她诺诺开口:“你……是谁?”
祁檩心口提起又放下。
他忽然一笑,提步往屋子里走。
那些日子,医生的叮嘱似乎就在耳边响起。
“……现在苏醒的几率越来越低,若是贵夫人醒了,说不定会永久性失忆,一切都要重新来过……”
此时,祁檩却觉得,这样也好。
他走到黎秋面前,将她的头发撩至耳后,露出那张白皙干净的脸。
祁檩微微一笑:“我是你的丈夫,祁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