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霍家。
一大清早，霍夫人就将对鹿灿的调查资料拿到手。
虽说之前她就知道，霍起铮最近新搭上的这个女人，是霍七七的朋友，
之前虽然见过几次，可印象并不深。
霍夫人向来眼高于顶，尤其对这些小辈，都没什么刻意关注。
现在却忽然听说，他要把这个女人带回家，还要介绍给她认识。
以霍夫人对儿子的了解，就推测，这一次大概是认了真。
晴姨进来书房，给霍夫人送茶和小点心，霍夫人正在低头看那些资料，却是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等一下封少爷和二小姐就要回来了，陪您一起过年，您这怎么还愁眉不展的？”
霍夫人嘴角带着讥笑，顿了顿，随手将那叠资料扔回到桌上：“不只是他们两个，还有阿铮和鹿灿。”
“鹿灿？”晴姨愣怔了一下：“七七的朋友？”
霍起铮现在身边的女人是她，这件事晴姨也有一搭无一搭的听说过，只是年轻人感情上的事，本来变数就多。
更何况，霍起铮还是那么个飘忽不定的性子，就连晴姨都没觉得他们两个会长久。
可是现在听霍夫人的意思，难道大少爷是打算要带鹿灿回来过年？
“不查不知道，没想到，这个鹿灿的家世，居然这么复杂混乱……”
晴姨照顾了霍夫人这么多年，自然是很清楚霍夫人的性子，听到她这么说，就大致猜到，她应该是会鹿灿并不满意。
”夫人，霍少爷一直就不是个安分的孩子，您不是也希望他能早日成家立业吗，既然现在身边有了合适的女人，若是真成了，不也是好事一件吗？”
“合适？呵，不见得吧。”
霍夫人又将那叠资料瞟了一眼，冷冷的眸光里满是轻蔑。
晴姨站在旁边，也不敢说话。
……
厨房的饭菜都准备好了，平时在霍家，也会经常有一些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亲戚的光临，主要是霍夫人自己闲不住，家里来人，一般都是陪她聊天和打牌。
不过，正儿八经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反倒很少有机会，
今天应该是最齐全的一次。
有四个晚辈，在霍夫人身边围绕。
鹿灿是第一次加入他们。
仔细一看，就看能出来，她这是精心打扮之后的样子，要是搁平时，她哪里会穿这种长裙，不论是脸上的妆容，还是首饰和挂坠，全都按照淑女的样子。
坐在霍起铮旁边，也是规规矩矩。
“妈，这就是鹿灿，我们在一起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但也的确是他第一次带女人回来，对着霍夫人做这样郑重的介绍。
霍夫人的目光落在鹿灿脸上，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样冷漠的态度，虽然已经在鹿灿的意料之中，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哽了一下。
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先吃饭。”霍夫人并未多做表态，而是慢慢的拿起筷子。
可是她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反而像是在将人心吊打，尤其对鹿灿来说。
她仿佛是在接受别人的审判，来审判她够不够资格，进霍家这个门。
现在，她好像是能体会当初霍七七的感受了，盯着那么巨大的压力，站在这些失礼难搞的长辈面前，她是怎么做到的？
此时，霍起铮就站在她的旁边，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牵起。
她回过头，看到他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妈，您别那么严肃嘛，都把她吓到了。”他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
“你闭嘴。”霍夫人毫不留情的打断。
气氛再次陷入僵局。
餐厅里，只能听见筷子碰碗的声音，明明才大年初一，除了最开始的拜年之后，大家就都惜字如金。
封瑾骁肯定是不擅长吵气氛，霍七七坐在旁边，动手给霍夫人夹菜。
她很少有主动亲近霍夫人的时候，会这样做，也是为了鹿灿，想哄霍夫人开心。
“妈，这次我带鹿灿回来，就代表以后，我是要和她结婚的，不管您对她的看法如何，我都会娶她。”
啪啦一声，筷子扔在桌上。
霍夫人的脸色沉沉，她先是一言不发的盯着表情认真的霍起铮，随后又将目光落在鹿灿脸上。
“你从小父母离异，母亲很早改嫁，继父是个赌徒，你老家还有个不成器的弟弟……我的意思是，你和阿铮玩玩就算了，要是结婚的话，不好意思，结婚不是扶贫，你最好还是打消要嫁入霍家当少奶奶的念头。“
霍夫人虽然语气还算冷静，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比刀子还要尖锐。
鹿灿的心，好像从深处被狠狠刺穿。
她拿筷子的手都在发抖。
脸色煞白的根本没法看。
“妈，您说什么吗？”霍起铮也没想到，霍夫人会说出这么过份的话来，随后又问：“您调查过鹿灿？”
“我不该查吗？这可是你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我自然是要知根知底。结果，不查不知道……”
霍夫人冷哼一声：“就算我们阿铮是花花公子，可霍家，在宁城怎么样也算是有些名望，家里就他这么一个独子，若要娶妻，不是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至少也该是出身简单的姑娘。鹿小姐，据我的观察，我认为你并不合适。”
霍七七的脸色也难看，此时此刻，她完全能体会鹿灿的感受。
这种被轻视和讽刺的感觉，她太熟悉了。
“妈，灿灿和我哥……他们是真心喜欢。”
还是忍不住要为鹿灿说话，霍七七平时有多怕霍夫人，所有人都知道，但是现在却是连她都不能忍。
“哪轮得到你插嘴？”
霍夫人直接低吼回去。
哪怕封瑾骁在旁边，她也照骂不误：“别以为我没说你，你就能摘的清，你和这位封少爷，都离婚了，还这样纠纠缠缠的在一起，而且肚子里还有了种，难道你也想学你妈，生下一个私生子？”
“霍夫人，今天还是过年，您何必又提起这些？”
封瑾骁伸手搂住霍七七，能感觉到她身上在发抖。
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被霍夫人的一通话，骂得心情丧到谷底。
霍夫人深吸一口气，能感觉封瑾骁眸子里射出来的寒光。
刚才她在说鹿灿的时候，他还没这么大反应，直到她将苗头指向霍七七……
这是一种护犊子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