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谨骁一直挡在霍七七前面,她推不开他。
“你放手!”她连着水雾的眼睛,抬眸看着他:“现在怎样?你是来给你姐讨公道的?”
“你真对她动手了?”这句话,不是责问,而是询问。
刚才在楼下的态度,他也表达的很明确了,说实话,当时她听到,心里不是没有一丝动容。
“是,她骂我妈,我受不了,怎么了?”
“我代我姐姐向你道歉。”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她现在没穿衣服,这么狼狈的时候,可偏偏封谨骁还要抓着她问这些。
“要想找我算账,你也得等我洗完了澡。”
封谨骁很少能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一时间像是被勾起了恶趣味。
“谁要找你算账了?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我大姐不少冤枉气,现在就当是都还给她了。”
两人距离挨的近,他身上的热气,好像也一股一股的扑向她,她只觉得体温越来越高,咬着牙:“你能不能先出去?”
封谨骁也不闹她了,笑了笑,随手从旁边拿过来一条浴巾,往自己身上擦。
“就不能让我留下来一起洗?”
“你说呢?”霍七七受不了他的厚脸皮,尤其来自他目光的打量,脸上都热辣辣的。
现在她怀着孕,他本来也没想对她做什么,可现在看到她这样一丝不挂,又面红耳赤的样子,就不由得越发心动。
可是霍七七已经在动手推他了。
砰一声!门被关上,他被她拒之门外。
楼下。
程昱还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看起来脸色很难看。
刚才封以萱这么闹了一大通,谁的心情都糟糕,尤其程昱这么个当母亲的,听到封家的人用那么难听的字眼辱骂霍七七,她该是个什么滋味。
霍起铮深呼吸,走到她身边坐好:“程姨,您没事吧?”
程昱低垂着眸,正在转动手里的茶杯:“以前,这封家大小姐也是这么蛮不讲理?”
“……十年前的时候,她受到过刺激,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就总是疯疯癫癫的。”
“那这两年,七七在他们封家,过得也是这样的日子?”程昱的眼眶都红了。
要说起这个女儿,当初,她一直觉得能嫁到封家去,那根本就是在高攀,可现在,她才越发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难怪当初她会那么固执,哪怕拼死也要和封谨骁离婚,封家,这根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霍起铮没有接话,只是眼神复杂的抬头看了一眼鹿灿。
窗外真的开始下雪,这应该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外面风雪呼啸,佣人在厨房煮了几杯红茶,端出去,给几位客人驱寒取暖。
封娆一直没走,尽管她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并不受欢迎,可回到回家,面对封以萱,或者封老爷子,她会更觉得不痛快。
见佣人端完茶,就回到厨房去忙碌,她便赶忙小跑的追上去。
“阿姨,有什么活要我做的,我帮帮你吧?”
“哟,小小姐,这我可消受不起,您还是快回客厅吧,陪霍少爷或者夫人说说话也好……”
佣人怎敢吩咐封家的小小姐做事,赶忙将她赶出来。
“行了,快回去客厅坐吧。”
鹿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封娆的身后。
封娆尴尬的撅了撅嘴巴,她是不敢面对程昱,虽然程昱没有开口斥责她,但是对于封家人的反感,已经是显而易见。
鹿灿主动伸手拉过她,回到客厅,封娆一直耷拉着脑袋,那样子俨然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可怜。
“好了,喝杯茶,然后我让阿铮送你回去。”
程昱的语气虽然也有缓和,不过,还是执意让封娆送回去。
“程姨,我可不可以……”
“好的,放心吧,等会儿我就送她回去。”霍起铮接话,然后冲封娆使了眼色,暗示她不要不识好歹。
虽然封娆和封以萱不一样,可是以现在程昱的心情,是真的不想再看封家人一眼。
封娆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个多余人。
一杯茶,很快就见了底,程昱再一次吩咐霍起铮,要他送封娆回家。
这下,是真的没理由再厚脸皮的待下去了。
迎着暴风雪,封娆系上围巾,跟着霍起铮出了门。
“灿灿,外面雪下的这么大,你今晚就留下来吧,反正家里很多客房,你要住哪一间随你。”
临出门前,封娆还听见程昱在背后的声音,她的头不禁更低了,程昱只是容不下她而已,对鹿灿,却好得很。
“你别介意,程姨现在也在气头上。”
车里,霍起铮打开空调,让车厢内的空气变暖了一些,暗黄的灯光在头顶微微照亮,封娆大大的眼睛里好像有泪在涌动。
小姑娘从小就娇生惯养,受不了一点儿委屈,因为封以萱的关系,她在程昱面前受了冷遇,心里就难过的不行。
“你不是要哭吧?”霍起铮看着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观察她脸上的面部表情。
可是,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封娆的眼泪还真就一滴一滴的掉下来……
“喂……”
“你别管我,让我哭一会儿……”
封娆侧靠在椅背上,瘦弱的肩膀在低声啜泣:“现在把我送回家,我大姐看到我,肯定会打死我的,还有我爷爷,上次也打了我一巴掌,我根本就不想回去。”
“老爷子为什么打你?”
霍起铮还挺意外的,毕竟封娆的年纪最小,对着年纪这么小的孙女,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因为我和爷爷吵起来的。”封娆抹着眼泪:“阿铮哥哥,我知道我是封家人,可在我心里一直是站在七七姐姐这边的,今天我会跟着我大姐过来,也是怕她会惹事,可是现在这样算什么?两边人都把我当成叛徒,你说,我能不难过吗?”
霍起铮一边开着车子,一边听封娆的陈述和委屈。
仔细想想,好像也是。
封娆现在的处境,确实是有些尴尬。
“那你不回封家,准备去哪里?”
“你就不能和程姨说说,让我住在这边吗?我二哥都能在这边住,为什么我不行?”
“算了吧,你刚才也看到程姨的态度了?她不会留你的,何况程姨现在身体也不好,你还是别再刺激她了,我送你回去。”
霍起铮看了她一眼,模棱两可的说道:“那到底是你大姐,不会拿你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