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卓方!”周问赶紧拦着,“出来了就什么不要想,你不说很久没飙歌了吗,喊!喊出来就好了。”
“可我,可我难受,我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咣当一声,卓方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果她此时的情绪稳定了,你应该感到高兴,而不是这么失魂落魄的,而且……”
“问哥你不懂,我一想到嘟嘟,我就,我就,哼哼,啊……”
卓方忽地吼了出来。
“我靠!”
板寸跟李落登时就吓得一哆嗦。
“三本,你啥时候跟问哥学的狮吼功?来来来,过来吼一嗓子!”
李落在那飙起了几首粤语歌。
“你想喊,那就去唱歌,吼累了,咱就去睡觉,走……”
说着周问扶起了他。
“来!三本,来喝酒,过不了自己就喝酒,喝醉了就过了。”
说着李落拿了两瓶走去,“你这是经历太少,你瞅咱个!”
板寸听了撇眼就笑道:“你那是不要脸,三本别听他的,不想喝酒过来唱歌,来,给你点首《死了都要爱》。”
卓方一听歌名,胃里顿时翻江倒海,推过周问就朝门外跑去。
“我去,他才喝几口啊,就吐了!”
周问接过李落的酒,“你俩只管唱自己的,唱着唱着他就去拿话筒了。”
板寸也不管他们说了什么,直接扯嗓子吼起《死了都要爱》。
“哎问哥,他向来不是只听你的话,你咋不多劝劝他。”
碰个杯子几人又喝起来。
“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以他的性格,经历这些事情,对他今后的人生会更有好处,放心吧,他会过掉这个槛的,放心吧。”
“嘿!问哥,你还真看得开啊。”
板寸朝周问一笑,哼哼就喊道: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
回来的卓方,听了这些词,果就倚着门哭了,边喝边哭,三人也不劝,抹了一会眼泪,他就去拿话筒,刚要喊出几句,将话筒一扔,甩手就出了门,周问赶忙跟去。
“唉……”
李落长叹一声,听得板寸回眼蔑道:“你叹什么气,又不是你失恋了。”
李落咕嘟咕嘟一气啤酒,“看到他这个德行,跟老子当年一个熊样!”
板寸一笑,扔下了话筒,“你那时怎么不自杀啊?”
“自杀你妹!老子死了,你们还玩个屁啊!”
“玩你呗。”
“滚!”李落扔给了板寸一瓶酒,“哎你说,林嘟嘟真的假的?想闹哪样啊,整天腻歪的跟两个泥人似的,要分手?打死老子也不信。”
“我也不信!”
板寸想到了韩未未跟她说过的话,“安静姝,安静姝不是个好东西……”
“得了吧你!”
李落扬声拦去,“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三本啊,嘿!我只能说活该!”
“放你的屁!”
板寸心里向着卓方,毕竟他能追到韩未未,当年卓方出了不少的力,“人家跟林湲关系多好了,你眼又不瞎。”
“我眼是不瞎,你眼瞎了。”
板寸要扔酒,李落也拿酒,“我打电话问冯董几个货了,他们说,三本跟小安是挺好的,班里谁不知道他俩跟个冰水混合物似的,说是朋友谁知道他们背地里干过什么。”
板寸一皱眉,“你还是不是兄弟,怎么能这么说呢。”
李落一甩手,“我不就在你跟前讲嘛,而且,你想想,要是换作未未,你觉得她会怎么对待你?”
板寸一回头,想着,“当年在高中,未未就和郑萱弄的跟个杀父仇人似的,要是郑萱跟自己一个班,靠,那我死定了。”
他不敢再设想下去,嘻嘻哈哈喝起酒来。
李落却想起了那天陆晓菡的生日,瞥眼板寸就笑道:“你小子现在爽死了,未未恨不得天天拱你怀里吧?”
“放你的屁!”
板寸扔个半瓶饮料就去砸李落,李落一接笑嘻嘻地叹道:“真他妈的奇了怪了,你说说看,茉茉想着我,老子呢,心里还惦记着陆晓菡,人家却只想着老顾,老顾呢,嘿,你懂的!”
板寸一听“你懂的”顿时不乐意,“你懂个屁,一厢情愿的都是傻帽!”
“嘭!”
“啊……”
一瓶可乐砸去板寸,板寸吓得赶忙躲开,“靠,你来真的……哎哎哎……”
李落要揍板寸,板寸伸手叫停,李落气得干瞪眼,“你才是傻帽!你当年跟个跟屁虫似的,天天惦记着人家未未,你不是傻逼啊?人家跟老顾成绩那么好,多般配,活生生被你个狗日的给拆散了!”
李落喝了不少的酒,满脑袋怒气全朝板寸撒去,点着脚反问一句,“一厢情愿的,都是傻帽?那三本当年惦记着人家沈婉,邱心一门心思地追问哥,问哥一门心思想着苏老师,陆晓菡想着老顾,老顾想着未未,你也想着未未,他妈的,要傻帽全傻帽……”
“哎哎哎!”板寸嘿嘿一笑伸手拦道:“好了好了,我嘴欠,别连累别人,我傻逼我傻逼……”
李落扑哧一笑,朝沙发上一躺,“哎呀……靠,爱情这玩意,啧……喝酒喝酒……”
两人杯子一碰,扯嗓子边喊边喝。
一首《浮夸》被李落唱得歇斯底里,他却想起了那天晚上强吻宋茉茉的场景……
而板寸却深情地给那韩未未隔空送给了首《情书》,他准备明天好好请韩未未吃顿饭,并且将心里话全都说给她听,他觉得他自己也受不了卓方这样的状态。
三小时过后,三人就架着卓方去了李落新租的房子,一夜无话。
第二天睁开眼时,脑袋沉得好容易抬起来的卓方,干使劲却撑不起身子,忽又想到了林嘟嘟,身体里的血液好似都涌动起来。拧身一翻滚,掉在床边的他,捂着额头就朝门外跑去,“嘟嘟嘟嘟,我错了,我全错了,嘟嘟……”
“呦,起来啦?”
正玩着dota的板寸,指着桌上的稀饭和包子笑道:“赶紧吃,一会又凉了。”
“我怎么在这啊?'
“抓紧吃吧,吃完再说。”
“我手机呢?”
“那谁知道,去床头柜看看。”
卓方回身就奔去卧室里,差点撞到了墙上。
“喂!喂!未未!”
“嘿,卓方,你怎么样了?”
“嘟嘟,嘟嘟呢?她怎么样了?”
“放心放心放心,她好好的,吃得好睡得好,还笑了,总之什么都好,告诉你吧,她今早吃得可多了,现在已经上课去了,你也别担心了,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卓方忽地想吐,抬手就捂住嘴巴,却将手机紧紧地在按耳朵上。
“你最近先不要找她,让她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她刚好,还不想,不想看到你。”
“可我,可我想看到她,我……”
“你听话!不听话我不管你了。”
“我……谢谢你啊未未……”
几秒后,韩未未就叹了口气,“你呀……也别多想了,我看呢,她也是在气头上,过一阵子,我们再慢慢说开,你好好复习去吧,马上就期末考了,为了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哦,谢谢你。”
“唉……好了,我得上课了。”
“哦。”
“等她好了,你可得请我吃饭哦。”
“一定一定。”
“拜拜。”
“拜拜。”
卓方刚松下右手,倚在门边的板寸就笑道:“我家未未的声音好听吗?”
不等他问完,卓方就一头倒在了床边。
看得板寸一正身子,本打算跟他开个玩笑,谁知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我去,哎哎哎,赶紧吃饭,都凉了。”
板寸抬步就要去扶他,可卓方却捂着被子呜声道:“我不想吃,我想看到嘟嘟,我想看到嘟嘟。”说着他眼泪就流了出来,“都是我不好,我混蛋……”
板寸一叉腰,想嚷他却又低了嗓子,“想虐自己也得有力气啊,咱们吃完了再虐,来来来,吃饭去,哥哥我啊今天喂你,你是爷!”
本就肌肉发达,身板厚实的板寸,却使出浑身劲才架起瘫了似的卓方,“我靠,你使点劲啊,两货全跑了,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啊,你哪天要是好了,你可得好好请我跟未未吃大餐呐……”
头晕目眩的卓方被板寸喂了几口,胃里一翻滚,来不及起身,登时就趴下身去,说时迟那时快,板寸一脚将垃圾筐踢到他跟前,“我靠,亏我敏捷,要不然,我靠,恶心死我了,你到里头吐去……”
那林湲一早起来,吃好饭就去上课了,中午回到宿舍也不说话,拿本《时间简史》倚着靠枕就翻起来。
众人见她情绪良好,也就放心了,可谢敏珊总是过去摸摸她的额头,或歪着脑袋瞅瞅她的表情,偶尔刮她个鼻梁,想逗她笑笑,惹得林湲还真笑了,可脸上仍涂着一层厚厚的忧伤。
中午起来,一舍友看着林湲通红的眼睛就叹气道:“唉……爱得越深痛得越深啊。”
“闭嘴吧你!”
女生一捂嘴笑道:“我错了我错了,走走走,上课了……”
下午课结束了,林湲就跟谢敏珊坐在图书馆里复习功课,背书背累了,她就到书架前找本书看一看。
走在一排文学图书架中,来回寻了好几遍,不一会,她就对着一本《唐诗春咏》呆呆地望着。这是师大闻语之先生的一本唐诗选评,其中有几篇是卓方的诗评内容,那些优美而典雅的句子,林湲还背了出来,现在这么干瞅着它,一种如丝般的痛慢慢缠绕在她的心头。
一抚胸口她急步跑去桌子,可侧目一瞧,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亮在走道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