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的卓方,看着冯董他们竟在自己宿舍摆开了两桌牌局,欢笑叫骂,你冲我激,好不热闹,卓方一问才知今晚有三大喜事明天晚上要去庆祝。一是班长高近远追到了历史系一位学姐;二是冯董他爸给他买了一辆四轮车;三是班主任郑当华升了教授。三事一并,明晚全班爷们都要到聚缘楼造酒,女生也要去两桌。
卓方听了自然高兴不已,却强压着自己仍就砰砰直跳的心脏,还是觉得不要说出来。冲个澡从洗手间出来,卓方刚想开口,又急忙拍拍心口窝,将满喉咙的兴奋又给撞了回去。
熄灯后,众人散去,卓方还是没憋住,叫上没回家的室友赵德维,拿上一包烟两人就朝冯董宿舍赶去,半个小时后,他们全体嚷着要跟周问几人拜把子,高近远一提出来,冯董、宇文康就举双手赞成,陈舒嗷嗷叫却将两脚也翘得高高的,烟雾缭绕之中,众人就开始商议怎么举行拜把子仪式……
躺在宿舍休息的林湲,两只眼睛瞅着上铺的床板,依旧闪闪发着亮光,想着今晚发生的如同梦境一般的凶险,她还是难以入眠,她也没有跟舍友们多说一句江南楼的情况,因为她满脑袋里想的都是卓方,以及他后来说的那些话语和举动,甚至包括一个眼神,想着想着,她好似在床板上看到了卓方的笑脸,看着看着,她竟哈哈一声笑出来,捂着嘴她就扯着被单蒙上头,任着心里的幸福自由地漫溢开去,最后她在无比温暖的回味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而不等周六到来,那普庆楼的肖逍就在周五晚上,联系了周问。
本以为周问会多带几个兄弟前去,可站在普庆楼三楼窗户口的肖逍,只看着马路对面只周问一人走了过来。
约好时间七点钟,此时肖逍看了眼手表,六点五十八分。
在自家饭店,房间和时间自然随意选择,周问刚进普庆楼的大门,就看着楼梯口两边站着好几个人,一楼也没有一桌客人,三步来至楼梯跟前,就听到他们称呼自己,“问哥好!”
周问点头示意,还猜不出这个肖逍要搞得什么名堂。
一楼楼梯上下排着站了三个小伙,二楼楼梯依然如此,三楼却没有人。
等周问踏上三楼,那肖逍就站在最顶上,张开双臂朝轻迈上来的周问笑道:“周大侠!这边请!”
说着他就两手一伸,要去跟周问握手。
周问一笑,给了他一个抱拳礼,“不敢当!你太客气了,这顿饭我来请,就当给我那几个兄弟陪个不是,如何?”
周问只看着他却没有跟他握手。
肖逍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般话来,且说得轻松而又理直气壮,登时就让他觉得自己这几天调查出的结果,在这个真人面前还是失真了很多。赶忙一笑,肖逍又礼请周问进屋,“兄弟这是说哪的话,过去的就过去的,再不提他,既然来了,那从此咱就是朋友!怎么?哥哥请你吃顿饭,这点面子都不给?”
肖逍一歪头,两手依然朝周问举着,看他两眼倒是温顺,又是这样的客气,周问也就伸手而握。肖逍右手直接朝周问的虎口擦去,生怕周问一使力,自己撑不住劲道而难堪,左手待要再握上去,周问已经抽出来抱拳,“今天就你我两人?”
“当然不是!来来来,兄弟,里面请。”
这三天,肖逍身上虽然带着伤,却没闲着,他并没有再去找板寸几人,也浑不见兴趣,而是专门派人调查周问的底细,搜东查西,问南淘北,伙计们集结了不少周问的资料。
这个说他是国立江东大学学生会现任主席,那个说他成绩很好文化水平很高,这个又说周问很得学校重视,而且他人缘特别好,在学校很出名……
肖逍一怒,想骂人却收了回去,“说的什么玩意!查的什么鬼东西!这么些天就来告诉我这个?成绩不好能考上江东最好的大学?文化水平不高能当学生会主席啊?你们干什么吃的!我要查他怎么这么会打!滚滚滚……”
调查了几天,伙计们也没搜集多少关于周问身手的情况,只在周问的男同学那里查到周问练过武,却很少表现给外人看,他们也只说周问力气很大,几个故意试探周问的男生都被他自然反应伤得不轻。
这样的调查结果让肖逍气不打一处来,却对那周问越来越感兴趣……
进了房间,近三十平方的桃园厅内,已经坐了七个人,周问一眼扫去,五个站了起来,两个人仍在烟雾缭绕中嘻嘻哈哈地闲聊着。
肖逍一声咳嗽,两人就乐呵呵站了起来,一个两胳膊纹着大红鲤鱼的光头男子笑呵呵去给肖逍发烟,肖逍接了,再发给周问,周问一抱拳,“谢谢,我不会。”
那人一仰头,仍撇眼乐呵着,“这哪行啊,跟肖哥混的朋友,哪能不会抽烟呢。”
周问一笑刚要看眼肖逍,他就仰着下巴接道:“靳哥你错了,从今以后,我跟周问兄弟混!”
那靳哥一听立时就不乐意,冷冷地笑道:“肖哥真会开玩笑,这话说的,也太自降身价了。”
点上烟,众人入座,尚左尊东,一张八仙桌子,肖逍坐在对门那个位子,周问坐在了他的右手边,那个靳哥就背对着门坐下了。
肖逍向众人略微介绍了下周问,可也只说他一身本领,并没有讲多少那晚发生的事情。
“来,兄弟!先喝茶。”
肖逍边给周问倒着茶,周问的右手边点着桌子。
“菜马上就上,咱们普庆楼的师傅今晚全部上班,专门为你做了这一桌子菜,兄弟我可是交定你这个朋友了!来,我敬你一杯。”
“客气了,请我一人还要劳驾贵楼这么多师傅,小弟实在过意不去,来,我先敬你一杯。”
说着周问将茶杯放在了肖逍杯子的下面,杯口刚要碰到肖逍的杯底,肖逍就一下身子,“哎哎哎兄弟,不可,我来敬你。”
肖逍右手捏杯子,左手托着杯底,朝下一按,看着周问端起喝了,自己才喝了一口。
“听刚才肖哥说,小弟一身的武艺?啥武艺?”吐口烟,那个纹着鲤鱼的靳哥喝口茶,将右手金链子拿下了,“兄弟学过啥拳哪?”
周问也没即刻回答,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有空的时候,就随意玩玩,我还在上学。”
说着他也朝其他几个人又扫了过去。
肖逍一使眼色,众位都先举起杯子给周问敬起茶来。
周问一站起,左手托杯笑道:“我与肖兄也算有一面之缘,之前发生过误会,今日承蒙肖兄盛情,小弟在此也敬各位一杯。”
那右边四位当中有三位当晚也在场,过后想来,仍然感到后怕,其中一人还给周问卸了胳膊又接上了。
可那位靳哥却没见过,他们又不好开口,靳哥便浑不在意起来,“肖哥说兄弟厉害,你肯定厉害,有空给咱哥几个见识一下。”
“不敢当。”
周问微笑着看向他,他却朝身旁一位抽着烟,穿着蓝衬衫的青年问道:“小白,听说你以前也练过?你练的是啥拳来着?”
那位小白当晚也不在场,可看着肖逍如此对待周问,也就多给他几分薄面,将烟头灭在了烟灰缸里,也不看众人就朝后一声嗤笑,“我以前啊,是练套路出身的,后来被一个练散打的一拳干蒙了,自那以后不玩了。”
不等他说完,门口就先上菜了,肖逍赶忙将菜单子递给周问,“来!兄弟爱吃什么菜,尽管点!几个师傅都在,今晚好好尝尝咱们普庆楼的手艺。”
已经上了几盘凉菜,看得周问礼让,肖逍坚持,周问就点了两个菜,一个酱焖鮰鱼,一个清炖鸡孚。
“来,兄弟,我们家的醋啊,味醇地跟酒一样,你吃吃这个清蒸鲈鱼?”
周问夹了一小块,味道跟以前品过的确实不一样,除了鱼肉本身的口味鲜嫩之外,这鱼上的醋却是醇美清甜,回味不已。
不等周问喝口茶水,那位小白就说话了,“来,小兄弟,肖哥是我大哥,对我有大恩呐,哎呀……要不是肖哥的慷慨相助,今天我这条腿可就接不上了,他今个如此厚待你,看来你身上一定有着过人之处。”
周问起了身,看了看肖逍就笑道:“兄弟之间有通财之义,哥哥既然如此感慨,可见肖哥为人仗义,豁达慷慨。”
肖逍一听“仗义”两字,端杯子就起来了,“旧事不提,旧事不提,咱们一大口酒。”
说完三人就碰杯子喝了起来。
一个戴着帽子皮肤黢黑,牙齿却异常洁白的小伙子,又朝小白竖个大拇指,“小白身手挺利索的,上次青哥馆里,十秒内干倒了仨人,牛逼!”
说着他就将身后一瓶白酒拆开,可那小白却直摇手。
听得一旁几人噗嗤笑出来,却红着脸即刻停了,因为这位皮肤较黑的小伙子当晚也不在场,看肖逍如此对待周问,心中难免不服。
“小兄弟酒量如何?”
“二两醉,三两倒。”
周问说着就看那个靳哥又打开了一瓶白酒。
“兄弟即使醉倒,那也是猛虎一杯山中醉,蛟龙两盏海底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