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羽没有反抗。
陆灵薇用力把她抵到旁边的树杆上，又拽住她的裙子又扯又撕，指甲在林芊羽的颈脖和胸口上抓出了好几条血痕。
林芊羽呜咽着，泪水扑簌簌地顺着苍白的脸颊落下，看去既怯弱又可怜。
心里却狠狠地骂了一句——
陆灵薇，你等着，你今晚所做的，哪天我一定加倍还给你！
“七小姐，七小姐！”
春燕慌乱地跑过来，把愤怒的陆灵薇扯开了。
跟着她一起过来的菊香则飞快地回到大楼，没一会，陈妈急冲冲地出来，大声说了句：
“请七小姐和羽小姐过来见老太太。”
说完，她朝菊香呶了下嘴，菊香马上过去，把带出来的一件外衣披到了瑟瑟发抖的林芊羽身上。
菊香是老太太身边的人，面对老太太，自然不会隐瞒事情的经过。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
明亮的大客厅里，俩女孩跪在老太太跟前，一个衣衫凌乱，满脸泪水，一个还瞪着发红的眼睛，余气未消。
陆静宜见女儿出去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回来，立刻出来寻找。
半路，她被匆匆从西院出来的徐美莲给抓住了手臂。
“说！是不是你教唆的？是不是？”
陆静宜一脸惊讶，“你在说什么？”
“你装傻？”
徐美莲一把甩开她，拔下别在头发上的钻石发卡猛地朝陆静宜的脸上刺过去。
身边的女佣吓得捂住了嘴。
陆静宜急忙闪开，“咔嚓”一声，发卡掉地上，被徐美莲一脚踩碎了。
她冷笑着捡起来，伸手到陆静宜跟前，阴阳怪气地说：
“你把女儿教得好啊，现在学会怎么嫁祸于人了，好啊，这枚钻石发卡是我老公花了二万多买来的，现在被你故意踩碎了，你赔我！”
陆静宜盯着她扭曲的脸半晌，淡淡地瞟了眼她掌中闪亮的碎钻，不慌不乱，慢悠悠地说了三个字：
“赔不起。”
“赔不起？”
回答出乎徐美莲意外，她还以为陆静宜会激动地说“我没有踩”呢。
“赔不起，那就主动搬出陆家大院！”她大声道。
陆静宜冷静地站了一会，好像没听到似的，转身朝着大楼方向走去……
她已隐隐听到陆灵薇控诉的声音。
徐美莲也不跟她纠缠了，女儿的声音让她慌乱起来，她推开挡道的陆静宜，扭着肥臀冲进了大楼客厅……
“奶奶，我说的全是实话，我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是她先甩我脸挑衅我！”
陆灵薇已经站起来了，居高临下地指着还跪在地上的林芊羽，态度极其嚣张。
所有人都看着她，眉头微蹙。
老太太朝菊香看了眼，“你说。”
“回老太太，我和春燕从西院过来，亲眼看到七小姐和羽小姐面对面站着吵架，七小姐说什么你打我呀，打我呀，然后羽小姐当真打了七小姐俩巴掌……”
“是吧，是吧！奶奶，你听到了吧？是她先打了我！”
陆灵薇感觉自己大气出了，嘴巴往上一翘，得意地环起了手臂。
“薇薇，我的心肝宝贝。”
徐美莲立刻走过去摸摸她红肿的脸，转身，她恼怒地一把揪起了林芊羽的头发，“死贱胚，你太无法无天了，我还你俩巴掌……”
但她高举的手还没落下就被冲过来的陆静宜扼住了。
陆静宜两眼血红，望着倒在地上的女儿心痛不已，哽咽着说：
“我不相信羽儿会无缘无故地打七小姐，她从小文静善良，没有主动欺负过人，若不是被逼急了，绝不会出手！”
林芊羽泪水婆娑，仰头望着她，喑哑着叫了声：“妈。”
“羽儿，你起来！”
既然陆灵薇都不跪，为什么自己的女儿被撕打得衣裙破裂，胸口全是血痕，却要跪在冰冷的地上。
老太太，就因为我当年忤逆了您，您就如此的偏心吗？
陆静宜怨怒地扫了老太太一眼，甩开了徐美莲的手。
“叭啦叭啦”一阵响，地上洒落开一小片零星的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刚爬起来的林芊羽怔愣，下意识地靠向陆静宜。
母女俩的手迅速握在一起。
“妈，妈！”徐美莲尖叫起来，“你看看，这就是你养的白眼狼做的好事！”
陆老太太严肃了脸，放下手里的茶杯，厉声问：
“怎么一回事？”
“刚来的路上，我碰上白眼狼，刚问她是怎么教育女儿的，她就凶恶地抓下了我的发卡，折断了不算，还扔地上踩碎了！”
话落，在场的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陆静宜……
也敢反抗了？
老太太的脸色更难看了，目光如炬地盯着养女，“是不是真的？”
陆静宜平静如初，美丽的眼睛慢慢变得冰冷，仿佛看透了这个世界，看透了红尘，觉得没什么好争好辩的。
她拉好林芊羽披在外面的衣服，心疼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淡淡一笑：
“羽儿，我们不哭，妈妈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也相信你能跟着妈妈受苦受累，你大了，你让妈妈感到无比骄傲。”
林芊羽听完鼻子一酸，真情流露，泪水夺眶而出。
这可不是强挤出来的。
对不起，妈妈，我让你受委屈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太太可没老糊涂，心眼明亮着呢。
只是，当年养女的忤逆与绝情离去，实在是伤透了她的心，而且，固执到现在还没有跪在她跟前认个错。
正这么想着，陆静宜突然转过身，朝她慢慢地跪了下去。
“妈，我感谢您的养育之恩，我让您疼爱过，失望过，而今，我依然让您和家人嫌弃失望，对不起！妈。”
话落，她叩了三个响头。
再抬起身子，她两眼已盈满了泪水。
“妈，您的恩德我会永远记在心里，不论我以后走到哪里，您永远都是我心里最好的妈妈，希望妈妈以后保重身体，长命百岁。”
陈妈明白了她的意思，着急地扯了下老太太的手。
“羽儿，我们回家。”陆静宜牵起林芊羽转身就走。
一干人目瞪口呆！
老太太的嘴唇颤抖着，眼底有水亮的光泽，她双手紧紧地抓住扶手，手指几乎要把沙发扣出洞来。
“……”陈妈焦乱地盯着她。
眼见母女俩要出门了，老太太终于颤抖着扬声：“站住！谁同意你们走了？啊？”
林芊羽急忙扯住了母亲的手，停下了脚步。
眼角，有抹闪亮的光芒划过。
徐美莲望着老太太：“妈，是她自己要走的呀。”
“她去哪里？”老太太不满地瞪着她。